魏修晏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望向那只缓缓飘远的孔明灯,悠悠道:「先帝末年,我大稷大兴土木,赋税徭役繁重,与灾戎和西南安国战事不断,人口减少三成。后来,圣人继位,认为人口乃国之根本,先后颁布几道政令,生育子女免除赋税,设立育婴堂,皆是为了鼓励生育。皇后此令,也是为了支持圣人的治国之策。」
「原来如此。」
林长蓉颔首,似是告别般,又望了一眼那一盏飘过房檐的玉兔灯,眸光闪烁了片刻。
往日里,魏修晏对她极少提及圣人,即便提及,也是淡淡的一带而过。她只道他是因为魏林两家往事,对皇家心生芥蒂。
不想,今日他却在言语中,似是对圣人和皇后的政令颇为认同。
那么自己呢?
当她忆起往昔的一切后,跪在大殿之上,听圣人对两家故人委婉又不屈尊的惋惜时,她的心中所想与口中所答,又是否真的一致?
不过,随着那明灭的光点逐渐融入夜空,直至消失不见,林长蓉收回思绪,垂下眸来。
这一切都不重要了,阿娘与阿耶用生命为她换来的公道与福寿,她要好好珍惜。
她轻轻揉了揉眼,微笑道:「能有如此英明的圣人和皇后,帝后又如此和睦爱民,实乃咱们大稷臣子百姓的福气。」
魏修晏黑如鸦羽的长睫微垂着,挡住了墨色眸子中意味不明的光芒。他缓缓开口道:「是以,咱们也应遵循圣人和皇后的期许才是。」
林长蓉一怔,忽觉耳后发烫,猛然间明白了他意有所指的话。然而,他指节分明的大手,却已紧紧攀上了她的纤腰,扑鼻而来的墨竹香,令她无处可逃。
又被他套路了!
「阿晏,你——」
她仰头斥他,却迎上了他俯下的双唇。那只说了一半的话,就这样被两瓣温润的唇,紧紧含了进去。
她放弃了挣扎,闭上眼眸。
良久良久,直到她沉浸在这个带着酒香的吻时,忽地腰肢一轻,又被那人拦腰抱起。
这一次,她没有那般惊呼,只将发烫的脸颊,贴向她觊觎已久的锁骨。此刻,隔着衣料,她都能感受到其下奔涌的血脉。
直到这两道身影没入红鸾帐中,林长蓉剩下的那半句话,仍旧没有机会说出口来。
如烟如雾的红纱帐缓缓落下,檀木的帐钩与玉环相击,清脆作响。一阵窸窸窣窣的衣服声后,便听见男人喘息着说道:「阿蓉,再唤一声夫君。」
少女有意捉弄他一番,抿嘴笑着不肯出声。
谁知,随着他渐渐沿着少女耳珠下滑的吻,先被捉弄的反而是全身潮红的她。
「噼啪——」
一个明亮的烛花升起,轻轻爆响,打断了这一室的旖旎。
那个在雨点般的吻中已迷失的林长蓉,忽地睁开了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
映入她视线的,不仅有跳动的烛火,还有一双欲色逼人的眼眸。
那眼眸中,映着她异常樱红的唇和娇羞的脸,显得妩媚异常。
「阿晏,熄蜡烛……」
唤了无数次「夫君」后,少女的声音已然有些嘶哑。
然而,此刻她的尾音已化作喘息,又被他以唇封缄,残馀的理智随他指尖掠过腰窝而溃散。
林长蓉的思绪再次只剩一片幻白,眼前似乎只剩下那盏孔明灯的光晕……
魏修晏撑臂凝视着身下的少女,黑湛湛的双眼似是暗流涌动的深潭。他轻启薄唇,用沙哑又低沉的声音,在她耳旁低声说道:「熄了蜡烛,还如何一同看避火图?」
一阵潮热涌上林长蓉的面颊,却又湮灭在肌肤相亲间……
红烛轻曳,红帐轻摇,伴着一室的旖旎和令人羞涩的靡靡之味,直至天明也未曾停歇。
在林长蓉挂着泪痕,昏睡过去的前一刻,她终于知晓,张医师的那一瓶「外伤药」,到底是做何用处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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