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杜时笙的欢喜不同的,是崇永的面色。
他长吁口气,摸了摸面颊上那两道还在隐隐作痛的血痕,心道,幸好跑得及时,若是被家中的母老虎瞧见,定然又要胡思乱想,闹将起来。这做个好人,怎的就这般难呢!
思及此,他急忙对驾车的小厮道:「今日之事,莫要在夫人面前提起半个字来!否则,仔细你的皮肉!」
小厮的神情立马被八卦点燃,难不成,前两日说阿郎要在西北角门夜会之人,就是这个小娘子?
不过,心中澎湃归澎湃,他面上仍旧是恭顺非常:「是,阿郎。」
待夜深人静时,他去找砚池八卦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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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杜时笙坐在桌前,对着石板上的索引,将书上所对应的字,一个一个地誊写了出来。
这是一份名录。
自那日按照尹夫人所说的位置,挖出这本书后,杜时笙便对着石板,逐字对过。只是,她虽不知晓名录的用途,却也知晓这名录事关重大,定然不能泄露出去。
因此,在能交给阿晏之前,她一直未曾将名录誊出。
不过,如果她理解的没错,今晚,这份名录便能发挥自己的作用了……
果然,亥时三刻,屋内的贝奴开始躁动不安起来,他在屋门处警惕地转了两圈,龇牙低吼着。
他听见了,院中有异响,似是有一个人闯了进来。
那人从前也常来,可是近些时日,倒是不曾见过他了。他每次一来,便会与阿娘距离极近,极是亲密。
他很不喜欢这个人。因为,另外一个与阿娘距离如此近的人,摔断了他的一条腿。
贝奴本能地意识到,这是一个危险的人。
所以,只要是那人来此,就定然要寸步不离阿娘才是!贝奴眯着眼,竖起了长长的尾巴。
谁知,这人甚至还没敲门,阿娘便主动开了房门。而且,一眨眼的功夫,贝奴便发觉,自己已经被送到了门外?!
听着房门在身后被无情地关上,贝奴一身的凶猛瞬间化作懵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自己怎的就被赶出来了?
他不服,转身欲从窗子跳将进去,谁知,窗子也被一扇扇地阖上。
「嗷呜——」
贝奴蹲在地上,看着窗内融融的烛火下,两个又靠得极近的影子,呜呜咽咽了半晌。
眼见着就要下雨了,阿娘就这样将自己赶了出来?无奈之下,他只得爬上了树梢,在一个粗壮的树杈上,趴卧下来……
女人啊,都是见色忘义的!跟那只傻狗一样,见了骨头便忘了自己。
「阿蓉!」
甫一见面,还未等看清魏修晏的脸,杜时笙便被那人一把拽进了怀中。
温热的胸膛,有力的心跳,以及头顶上传来的灼热的气息,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这种熟悉,令她生出了这些时日从未有过的心安,竟让她一瞬间,生出了一丝困意。
她的确已经好些日子,未曾睡过一场好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