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时笙瞪大了一双秀目,没想到,这个昭义竟是朝中三品大员!难怪这般不苟言笑,也不知他是何官职?
不知,将来魏郎君是否也能身居高位,做到紫袍官员?杜时笙又控制不住地想起了那人。
到那时,如若有机会再相见,自己也可与儿孙们吹上一吹,阿婆当年,也是有机会做紫袍大官的夫人的。杜时笙微微苦笑,在心中打趣着自己。
却又不知怎的,笑着笑着,她胸中闷闷的,隐隐作痛之感缠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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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头上,一辆寻常马车正在疾驰而来,前头驾车的位置,却坐着两个人。
阿昌在马车前与车夫挤在一处,车夫位置不如平日大,鞭子挥起来都不如平日威武,没少给阿昌白眼。
阿昌淋了一路雨,身上都快湿透了,只得向一旁不情愿地蹭了蹭,半个屁股挨在车板上,着实难受得很。
终于,车夫一拽缰绳,马车停了下来,是到了码头了。
阿昌兴奋地跳下了马车,没想到,却因屁股酸麻,差点跌倒。
「阿郎,咱们到了!」阿昌撩起帘子,对车内之人说道。
狭小逼仄的马车内,正垂着眸,听着另一人说教的魏修晏,如逢大赦。
他立时,对那位仍口若悬河之人恭敬地说道:「万阿叔,同僚们已等候多时,晏先去与他们汇合,待从安陵县回来,再去阿叔府上拜谒,悉听阿叔教会。」
说罢,他便利身下了马车,也不撑伞,只在马车旁,对车内的万琮衍一拜,命阿昌道:「你随着马车,送万阿叔回户部。」
「啊?」阿昌委屈巴拉地小声道。
又要这般坐回去?原还想着宁可冒雨走回去……
阿昌不禁腹诽,自己为何偏生要跟着来,驾着马车回府不好吗?
原来,今日阿昌原是要送阿郎去码头,谁知,阿郎下了朝便要去户部。阿郎在户部逗留许久,临走时,又说不坐魏府马车,让阿昌找辆寻常接脚的马车来。
阿昌自来伶俐殷勤些,便要跟着阿郎去码头,帮阿郎拿行囊。谁知,马车方要走,万尚书却追了出来,也要跟着去码头。阿昌只得讪笑着和车夫挤一挤了。
结果,好不容易一路挨到了码头,现下,还要送万尚书回户部。合着这万尚书就是舍不得阿郎,跟着坐回马车,多与阿郎说说话?
阿昌揉了揉酸疼的屁股,苦着一张脸,又挤在了车夫旁。
魏修晏眸光清冷地看了车夫一眼,低声道:「劳驾,快些去尚书府,误了公事要问责的。」
平头百姓哪受得起这个,车夫立时一扬鞭,调头就走,只留下一地的泥泞给魏修晏。
这个急转弯,晃的车里的万琮衍左右乱晃,头晕眼花,他掀开车窗帘子,看到魏修晏仍在雨中,对着马车长揖不起,气消了大半,高声道:「和清,你这几日仔细想想,争取早些议亲,莫要辜负了我和你宋阿叔的期望!」
魏修晏听后,面上无一点波澜,眼神默然,望着马车走远,方才向黄丶宋二人走去。
「方才马车里的,是不是万尚书?」黄录事对宋录事低声问道。
宋录事沉默不语,只盯着阔步走来的魏修晏。
他面色清冷,神态淡漠,比往日更显疏离,全无昨日恭喜宋录事定亲时的亲和。看得黄录事有些心虚,难道少卿知道自己编排他了?
宋录事垂下眸,心头涌上五味杂陈的情绪,是失望,是同情,抑或窃喜?但想起她昨日神伤的模样,宋录事又对魏修晏有些不满。
魏少卿能在朝堂慷慨陈词,能对恶人明察秋毫,也对世间疾苦悲天悯人,为何在她面前却不能再坚持一下?难道看不见她眉间的伤感和眼梢的无奈吗?
有那么一瞬,宋录事想上前骂醒魏修晏,聪敏如少卿,怎的就不知她的苦衷?
谁知,岸边忽地传来一阵惊呼,及时挽救了宋录事自断前程的决定。
「哎哟——有人落水了!」不知哪个船老大,粗着嗓子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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