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照看向他:「五日?这么久了,这里的事还没解决,那些矿工没有遣散吗?」
观海耸了耸肩:「这个,是殿下决定的,因为还有许多证据没能收集全。加上二爷你不能受颠簸,没办法短时间从这里离开,先将矿工撤离动静太大,怕被祁王提前发现,便只能暂时压下来,一边等二爷醒来,一边搜集证据。」
窦照想了想,又问:「观沅去了多长时间?」
问到这个,观海这才想起,观沅好像确实去了挺长时间。
「大概,两个多时辰?」
窦照脸一沉,将身上的被子一掀:「去了这么久,你都不担心吗?」
观海赶紧过去将他扶住:「我派了两个人跟着,殿下也在那边,应该没事的。二爷别急着起来,伤还没完全好呢,我去找就好了。」
窦照根本不理他,起来穿好鞋子便往外走。
观海赶紧给他取了件披风披上,以免他受风。
窦照捂着伤口处,以尽量快又不会拉扯到创口的速度赶往铁矿。
到了铁矿区,发现许多人都灰头土脸地四散在周围,有的还浑身是血在那里哼哼唧唧,想是刚刚从里面救出来。
看到有个侍卫扶着人出来,他快步上前问:「里面情况如何?观沅在哪里?」
侍卫愣了愣:「属下没注意观沅姑娘,但是殿下在里面指挥,有些危险,少师大人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窦照一颗心便紧绷了起来,挥手示意他离开,然后想也不想便抬脚往里走。
观海劝道:「二爷就在外面等一等,我进去将她叫出来吧,您本来就没好全,待会儿……」
「闭嘴!」窦照的急迫跟火气已经很明显。
观海吐了吐舌头,怎么二爷生病,就不能病得失去记忆呢?
他才是最该失去记忆的人!
又是曲折而幽深的矿道,一种从未有过的幽闭恐惧感扑面而来,让窦照的额头很快浸出汗水。
可观沅在里面。
强撑着又走了一段距离,正当他觉得肠胃翻滚有些想吐的时候,一个清软的声音穿透黑暗而来。
「来,喝口水,这里我走过好多趟,不会走错的,别担心,马上就能出去。」
此刻,这声音在窦照听来,仿佛在沙漠缺水的旅人偶遇甘泉一般,瞬间抚平了他莫名的恐惧和不安。
所以他怕的,其实并不是这幽闭的黑暗,而是黑暗尽头那关于观沅的,不确定的安危。
他加快脚步。
从来没有哪一个时候,他会像此刻一般迫切地想要见一个人。
终于,在一个相对宽敞的矿道转角处,他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观沅正弯腰喂一个矿工喝水,周围点着几个火把,那昏黄而摇晃的火光照在她清丽的侧脸上,为她好看的侧脸镀上一层暖色。
她的发丝被汗水浸湿,贴在鬓边,但那双眼睛依旧明亮而清澈,那么专注,仿佛整个世界都凝聚在了手中的水囊和那矿工干裂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