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病吧,挖挖挖,给自己挖坟呢。
日头渐渐偏西,原母面前挖出来一个大坑,南鹤还没见影子。倒是穿着一身白衣的书生从小窄桥那边走过来,面生得很人模狗样,走两步咳一声,病痨鬼似的。
原母警惕起来,拉过后面田地里除草的夫郎问道:“那是谁?”
“你不知道?许二婶子娘家的侄子,是个秀才!听说他想娶许清那个瞎子,要我说真是许清怎么配啊,真是山鸡走了凤凰运!”
原母嫌弃地一把推开酸鸡夫郎:“干活去吧你!”
竟然真的是那个张秀才!
原母的担心刚刚开始,让她更担心的一幕就出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许清牵着元宝跌跌撞撞地过来了。
张禄生迎面碰见许清,他还是那么动人,穿着一身飘逸的天青色长衫,这是村里哥儿少有穿着的,太斯文秀气,田地间干活不容易。
乌发挽在木簪上,垂下几缕在耳后,风吹起贴在瓷白的面上,多了几丝水墨画般楚楚动人的风情。
远远看过去便觉得痴迷,现在凑近看更是让人忍不住想要触碰。张禄生咽了口唾沫,伸出手想要去拉许清。
元宝站住,对着张禄生发出威胁的低吼,许清这才跟着停住脚步。
“许清,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花园村的张秀才,是你二伯娘的娘家亲侄子。想必你的二伯娘已经跟你说过了,你为什么不愿意嫁给我呢?”张禄生语气和缓,却藏不住其中的傲慢轻视,“你可知道,我是花园村唯二的秀才,你们小泉村似乎一个秀才都没有吧?”
这高高在上仿佛恩赐的口吻,许清不自觉攥紧了手上的牵引绳。
他轻轻敛眉,眉间簇着化不开的愁色与羞怯:“张秀才,我的二伯娘没有跟你说过吗,我心里已经有人了。”
此话一出,张禄生立马左右张望,看看周围有没有听到许清这句不知廉耻的话,他厌恶道:“你一个哥儿怎么能说出如此孟浪没有教养的话,你无需用这种理由搪塞我。你这样的条件,无父无母,又身患眼疾,许家人愿意做你做主嫁给我,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答应你,只要你在张家谨小慎微、尽职尽责地伺候好我,将家里里外都打理好,我少不了对你的好。”
许清的纤细的手指攥到发白,他低沉的情绪元宝似乎感受到了,低着脑袋低吼着逼退张禄生,大有一种他再过来就咬死他的凶狠。
张禄生也注意到了元宝,认出这只就是咬伤他姑姑的狗,他理所当然吩咐道:“我家是不养狗的,你要是没办法处理他就把它打死给我姑姑赔罪。”
元宝冲上去一顿狂吠:“汪汪汪汪汪!”
这凶狠地都龇出牙花来了,张禄生惊恐地后退。
许清拉了下绳子,空茫的眼眸看着前方,微微眯了一下,神色为难又屈辱:“张秀才,你不要再逼我了,我是不会伤害元宝的!也绝不可能嫁给你!请你放过我吧。”
许清慢慢后退,身后就是急湍的河流,但他似乎是毫不知情。河水冰冷,他掉进去都得了风寒,张禄生刚要出声,心里突然转出一个计策。
“许清,你听我说——”张禄生猛地伸手去拉许清的手,诚如他所料,许清后退躲避,突然脚下一空,手中的牵引绳被松开,他直直掉进了河里!
张禄生眼前一亮,也不管自己伤寒未好的身体了,跟着扑了进去。
他要是碰了他的身体,看他还拿什么拒绝他!他注定是他的掌中玩物!
河对岸的原母“噌”地起身就要去救人,却见身边飞过去一道身影,等她看清,身影已经投入了河里,往着许清那边游去。
是南鹤!
躲在河边地里偷看的夏无忧抓紧了手里的锄头,惊慌地看着南鹤游到了正在扑腾的许清身边,将他搂进怀里。
想占便宜的张禄生下了水就发现水比昨天的还冷,他下去就打了个哆嗦,手脚发麻,还没等他适应,许清已经被人抱走了。
更让他害怕的是,他现在手脚越发无力,整个人都随着水流往下飘了。
南鹤将许清抱上来放在原母的腿边,原母脱下外衫将他包裹住,自己又跳进河里,拖着张禄生的脖子将他也带上了岸。
他并不想就张禄生,他不怀好意将许清逼下去打的是什么注意谁都看得出来,只是他是功名在身的读书人,若是死在河里,那对许清将是一辈子的打扰。
这种人,怎么配打扰许清一辈子。
南鹤将呛了水的张禄生丢在岸边,临走前还补了一脚,头也不回地往原母那里走去。
许清脸色苍白、双唇发紫,已经昏沉过去。南鹤接过许清,将他平放在地上,双手按压他的胸口,按了数十下,许清皱着眉吐出一口水,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原哥哥。。。。。。?”许清眼尾发红地试探问道。
“是我。”南鹤握住他的手,把他抱在怀里,“先去我家好不好?”
许清宛如抱着救命浮木紧紧搂住南鹤的脖子,冰凉的脸埋在他的胸口呜咽哭出声:“你。。。。。。你来救我了。。。。。。我好怕,原哥哥,我好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没事了,任何时候我都在。”南鹤安抚地将他抱起来往回走,“不怕了不怕了,去我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