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儋身形刹那间僵住。
感受到怀中的温软,他的喉咙微微滚动,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嘶哑:「……宁音?」
「昨夜我做了个噩梦,我梦到了娘亲,可娘亲不要我了,连父亲也说我是个累赘,他们将我一个人抛下,我追了好久好久,也追不上他们。」
「我在后面不停喊着他们的名字,不停地追赶,却只能看着他们离我越来越远……」
「你也会丢下宁音不管吗?」
听到她的话,沈儋敛下眼眸。
明知道她在骗他,却还是忍不住相信她编造的理由:「只是一个梦而已。」
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背,瘦削下颌抵在她的发间:「就算所有人都抛弃了你,我也不会不要你。」
沈宁音紧紧拽住他的衣襟。
片刻后,她道:「我想念娘亲煮的荷包蛋了。」
沈儋不舍地松开她,摸了摸她的头:「我去给你做,乖乖在这里等我?」
沈宁音点头。
沈儋起身,离开前往床榻上瞥了一眼,眼神猝然变得阴沉。
等他走后,沈宁音松了一口气。
她轻轻推了推被窝里的人,谢景珩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你快走——」
谢景珩回想起他们方才相拥的场面,还有昨晚亲眼撞见的那一幕。
好不容易压下的怒意再次翻滚涌起,失控地在他胸腔里横冲直撞。
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拳头紧攥,低沉声音落在她耳畔,威胁道:「以后不许再和他那般亲近!」
……
之后几日,沈儋照常来看她。
经历了那样的事,沈宁音说什么都不敢再让谢景珩进屋。
房门的帘子被人撩开,一道高大颀长的身影走了进来。
男子玉冠束发,身上一袭月白色长袍,衬得他眉眼清隽,温润的面容看上去矜贵极了。
沈儋缓步来到她面前:「看着精神好了不少,我带你出去逛逛。」
沈宁音点了点头。
来月事那几天,她一直在房间里躺着休息,也没怎么出去活动,确实闷得慌。
马车驶离沈府,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在湖岸边停了下来。
今日适逢游湖会,京城中最盛大的节日之一。
湖岸边停靠着几艘装饰富丽堂皇的画舫,沈儋领着她穿过人群,登上其中一艘画舫。
一个身穿天蓝色长袍的男子走在身后,慵懒地摇晃着手中的摺扇。
目光在人群中扫来扫去,直到注意到前方的沈宁音,露出惊艳的神色,忙戳了戳旁边的人。
「那不是沈儋吗?他身边的那位姑娘是谁?京城里何时来了个这么标致的美人?」
「你连她都不认识?那位是沈相国的二千金,听说前阵子才和傅太傅的公子退了婚,传的人尽皆知,难得这么一副好容貌,只可惜……」
「可惜什么?」
「听说以往给她说亲的人家,不是家中出了事,就是卧病不起,甚至还有死了人的!总之怪邪门的,我劝你最好不要对她有什么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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