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眉毛皱得飞起,黑沉沉的双眸阴郁地像化不开的浓墨,死死盯着那张白纸黑字。
“你写什么?”
阮阮不知他这副模样又在闹哪一出,拿起那张纸,递过去给他看。
“和离书,”说着就看到成煦的身形似站不稳般,后知后觉他是误会了,赶紧补了一句,“替橘娘写的。”
一颗高高悬掉到喉咙口的心,缓缓放了回去。
真吓人。
阮阮抿嘴一笑,“你以为我写给你的?”
成煦轻轻眨了眨眼睛,方才的沉郁阴霾已尽数散去,手势优雅地放下和离书,高贵地犹如公主。
“吃饭吧。”
阮阮笑笑,步伐轻快地往外走。
橘红色落日光线里无数细小粉尘飞扬,她调侃的声音犹如调皮的音符蹦蹦跳跳了过来。
“你怎么能这么想,我们也不是能写和离书的关系。”
成煦:。。。。。。
合着十多年过去了,他连个正经名分都没有。
好好好,真是好。
如此打打闹闹又平平安安的日子过了半旬,成煦口中的江怀璟未到,另外一位不速之客就先上门了。
昏昏欲睡的午后,小满打开院门,仰着头睁着大大的眼睛,瞧着高高大大、俊朗面容的人直剌剌问道。
“你谁?”
从前她对俊俏的人都很礼貌的,但是爹爹教她,长得好看的,无论男女,都很危险。
当然除了爹爹他自己以外。
对待危险,要敬而远之,态度差一些也没什么。
这是爹爹的原话。
成衍垂眸看着小小的一只,她的模样与阿姐十分相像,只是那一双眼睛有些像皇兄。
他嘴角带起一点笑,努力让自己显得亲和一些。
“我来寻你娘亲。”
当年他焦头烂额地在一堆权力里沉浮,皇兄把阿姐的消息瞒得严严实实。
直到过了半年,才知道阿姐早已不在太初殿,至于去处,皇兄只字不提。
甚至警告他,不要动心思去寻。
这样霸道的臭脾气,真想拿玉玺砸破他的脑袋。
但是没有办法,西北大军只认他,自己好不容易筹谋来的江南水师,实际也是他的人。
举目望去满朝文武,他一人独坐龙椅,两手空空。
后来他终于能挣脱桎梏,将所有权力尽数掌握于手中,成了一个真正的皇帝,君临天下。
但看向右下处空荡荡的摄政王御座,偶尔会有些许失神。
他们在哪里?
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阿姐会再搭理他吗?
希望不要。
都是丑陋的野心家,凭什么最后只有自己是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