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念铺平睡袋躺了进去,眼前一片黑暗,外面的风吹过时还有类似狼嚎一样的声音,时念不禁蒙住了脑袋,使劲往帐篷边上靠,企图让自己窝成一个小刺猬,才勉强有了些安全感。
可是时念还是辗转反侧,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还是睡不着,漫长的黑夜依然如此难熬,感觉睡了一会儿睁眼还是黑夜。
每一个晚上都是这么难熬。
时念缩在角落,准备给自己数一晚上羊。
但只听「嘎吱」一声,似乎是有什么靠近了帐篷附近。
不会是狼吧?
时念咬住手指,这个地方经常有人来露营,还是教授特意选的位置,怎么可能有危险,但是未知总是让人害怕,时念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
「时念。」外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是江淮序。
时念着放下心中对「狼」的恐惧,但下一秒面色白了起来。
不会是来继续折磨他的吧……
时念没说话,打算装死。
「我知道你没睡。」江淮序找了个平坦的地方坐下来,「这里面又黑又冷的,知道你不敢睡觉,我……我是来和你道歉的。」
时念坐起身来,用外套裹紧自己,几经欲言又止,才缓缓开了口:「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江淮序,我只希望我们能够真的再也不见。」
「时念。」江淮序哽咽了一下,抬头望天,声音也带了些几不可察的颤抖,「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我真的只是想把你留下来,时念,你可能比我想像中的,对我更重要。」
帐篷里没有动静,此时薄薄的一层布就宛若高厚的墙壁,将他们分割开来。
明明前一天晚上,他们还是在一起睡的,温热的身体就在手边,只是留恋这种温暖吗?
只要他想,这样的人一抓一大把,就算他不想,也有的是男男女女想爬上他的床。
但只有时念不一样。
他只想要时念。
也只能是时念。
「江淮序,我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说话,我不知道你口中的重要指的是什么,但这些我都和我无关了,我会记得你有多讨厌我。」时念的声音越来越小,「我也一样,江淮序,我很讨厌你,既然我们已经两清了,就不要再有任何瓜葛了,之前的一切就重新归零,我们,就当作从来没认识过。」
时念轻轻揩去眼角的泪水,拼命抑制住自己发颤的声音。
太难过了,曾经的那些辱骂和抛弃仿佛深海浪潮一般再一次将他吞噬,一字一句都如海怪的触手,将他紧紧缠绕住拖向深渊。
那样的日子还要再经历一遍吗?
可是他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那些谩骂似乎还在耳边回想,母亲失望的眼神,父亲厌弃的动作,还有弟弟那得逞的笑……
过往经历如走马灯一般在眼前闪过,让时念不堪重负。
「我知道我从来没对你坦诚过,但现在,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江淮序用指节轻轻叩了一下帐篷,「我之前被送到国外……」
「我不想听。」时念出声打断他,「江淮序,你还没明白吗?我不想做你想折磨人时那个随手可以扔掉的玩具,也不想做那个掏心掏肺后反过来被捅一刀的傻子,不仅是现在不想,未来,我也不想再见到你。所以我现在对你的过往没有兴趣,你听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