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离学校最近的车站往前搭三站,萧条的都市边郊。
像是从平成穿越到现代的,古色古香的老街一隅。
老旧木造双层公寓的其中一间,就是佐藤家。
才刚进入住宅腹地,就听到二楼……佐藤家的房间泄出电话铃响,以及正从楼上瞪着我,住隔壁那位体格壮硕的大婶。
我赶紧踏着锈得千疮百孔的钢架楼梯上楼。
一上到二楼,“已经响至少10分钟了你知道吗!”皱着一张脸的隔壁大婶迎面抱怨了一句。真的假的?是哪个热情的追求者打的?
我跟大婶道歉,赶紧冲进家里。
接着,一把抓起走廊边的电话话筒,难掩不悦地询问对方身分。
“好好好请问你哪位!?”
『喔,终于接通了!是我啦!你最自豪的父亲啦!』
“臭老爸!原来是你!”
刚刚那热情的来电,原来是我父亲──佐藤直之打来的。
这样的事实,让我口气里的浮躁更加显着。
“我说老爸,我们家的隔音有多烂你自己也知道吧。电话要是打不通那就晚点再打啊,这样很扰邻你知道吗!”
『哈哈哈!抱歉抱歉,只是不知怎地,突然很想听听你的声音!』
“干嘛说这么肉麻兮兮的话。”
『怎么会肉麻呢?身为家长,会担心唯一的宝贝儿子,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怎样?最近过得还好吗?学校生活开心吗?』
啊,不妙。
不会又来了吧?
这该不会是小孩有坏事不想跟家长报告时的那种,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
以往的经验告诉我,事情八成是这样。
我的老爸明明都超过45岁了,还是有些孩子气。
而这恐怕是因为,他到现在都还追着恐龙跑的关系吧。
不管怎样,这通电话还是趁早挂断为妙。
“喔~我过得很好很开心。棒极了。那没事了吧。晚安~”
『等等等等等等!你先等一下!别挂断!否则就算挂了我也会再打!打到你接为止!除了刚刚说的想听你声音,其实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说!』
啧,竟然耍这种贱招。
我可不想再被邻居白眼一顿。
本来想说干脆拔电话线,不过做到这种地步也未免太绝情了。
……真拿他没办法。
“我就知道是这样。所以,是什么事?”
『这个嘛……就是……嗯。』
“干嘛啊,有那么难以启齿吗?”
『倒也不是,只是如今回头想想还是觉得有点害羞,有点不好意思。』
“恶心死了。我才不想听一个中年男人羞答答的声音。快讲。我猜一定又是把奶奶的存款挪用为挖掘费,要我去跟奶奶道个歉,类似这种没营养的事情对吧。”
『其实爸爸跟人再婚了。』
“看吧,我就料到一定是────啥~~~~~~!?”
超乎想像的回答,让惊呼从喉咙喷发。
这时,与邻居分隔的那道薄墙另一头,传来重重的击墙声。
我扯开嗓子向隔壁邻居道歉完,重新跟话筒另一头的老爸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