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礼这才收下,道:「好说,我今日多做些,你给大伯和伯娘也带些回去。」
李铭川和李铭顺的早在早上就做好让人带去了,余礼自己要吃的一般会等晌午再做,他不大敢吃凉的东西,就怕对孩子不好。
给英姐儿和大伯伯娘的,他做的和那两堂兄弟一样的口味,但给自己的,他没用辣椒炒肉,是用鹅肠草炒的。汤倒是早晨煮的剩的,那时候煮了一大锅呢,晌午热热就成。
英姐儿一吃,果然好吃,她平日里饭量不大,今日也吃了个撑,本要抓紧着给她公婆送去,但撑得一下子走不动了。
余礼给她泡了茶,但估摸着她现下也喝不上,问:「要不你在这歇着,我去送?」
英姐儿一听,这可不成,忙接过来了食盒,道:「没事儿,我缓一会儿就好了,若是要你去送,我娘肯定会唠叨我了。」
英姐儿和李伯娘的婆媳关系也处得不错,但李伯娘不会全哄着她,有什么做得不好的,虽不会骂,但也会唠叨。
余礼便没再说什么,同人在一块坐了一会,就送英姐儿回去了。
李铭川做了六日的工,赚了两钱的银子,这汉子做卖力气的活计,确实赚得多。
而地里的活计,虽说原本打算耽搁几日,但中途李铭川还是去稍微看了看,挑着紧要的做了,李铭顺也在一边帮了会忙,毕竟吃人嘴短,他可还想多吃些礼哥儿做的饼子呢。
这饼子啊,其实真不至于好吃得像是天上有地上无那般,只是农户人家大多都是粗茶淡饭,偶尔吃上这么一次,自然就觉得好吃。
重阳那日,余礼和卫芪一起上了一次山,没走多远,就由卫芪带着他,去折了几支茱萸。
余礼先前头发一直插着李铭川送他的那根木簪,今日也换成了茱萸。茱萸伤的果子小小的,又红彤彤的,插头上也好看得很。
卫芪给他插的,插完道:「正正好呢,这东西说是驱邪的,你现在正需要,别让那些脏东西沾上了。」
他又指着余礼胸前的平安锁道:「配你这锁也好,保你和肚子里的孩子都平平安安的。」
余礼又不自觉跟着摸了下锁,笑了笑:「也不求有多大的福气,平安就好呢。」
他们得给汉子也准备些茱萸,但汉子的茱萸少有带头上的,一般都是放在香囊里,系在身上。
农户人家的汉子系香囊的属实少,也是卫芪和余礼有这个时间和心思,给两个汉子一人做了一个香囊,余礼给李铭川的香囊伤绣了艾草的样式,适合汉子呢。
两人把茱萸上的果子放进了香囊里,给人系上,这也算是戴茱萸了。
有的汉子是羞于戴这些东西出去的,但余礼给做的,便是桃粉色的,李铭川也愿意系,下午就系着大大方方出去了。
旁人问起,他便答:「夫郎觉着好玩,给我做了一个。」
大伙就都说他好福气,李铭川笑着一一应了。
等他走了,那几个年轻汉子又在一起悄悄说着:「当初余厨子出事时,多少人看不上那礼哥儿,倒又让这小子赚了便宜。」
「你说当时要是是我们去提了亲,娶了礼哥儿,是不是如今这好日子就是我们的了。」
大多数人就是这样,不会承认自己比别人差的地方。汉子觉得李铭川日子比他们好过,便只会想,是因为他娶了个贤惠的夫郎,他们眼里看不见李铭川在地里的日日耕作。哥儿觉得余礼日子比他们好过,便只会想,是因为他嫁了个勤奋的相公,他们眼里看不见余礼为着家里活计的日日操劳。
人心如此。
当初李铭川和余礼的亲事,经历了不少波折,成亲时大半个村子里都唏嘘唱了衰的,现在一看,时也丶命也丶运也。
也有不少人暗暗后悔,赵夫郎就是其中一个,他最近日子不好过。他和老二媳妇关系不好,在他说了余礼后,连着老二跟他也慢慢离了心,就连赵屠夫都骂了他一顿。
旁人的日子余礼和李铭川不关心,他们正高高兴兴安安稳稳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重阳后,桥西村最大的事,便是收晚稻了。
余礼和李铭川都很兴奋,他们尝到了卖粮食的甜头,更别说这次还有四亩地的收成。虽后头买的那两亩地,定是比不上自家先前的良田的,但李铭川照料得仔细,收成也差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