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那王格必实在欺人太甚,表哥你一定要帮弟弟我出这个头。”学校后巷小吃街烧烤店的二楼包间里,黄懋森举着一杯啤酒,朝面前一个铁塔般的黑汉子说道。
黑汉子不知可否地嘬着烟:“那家伙的名头我听过,在海淀也算一号。而且今年铁定要进咱北体,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这摔跤队的跑来高中弄他,不合适……”
黄懋森知道这下自己不出血不行了,一咬牙:“这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你看这么样行不行——只要表哥你帮着教训了那王格必,让我出了这口气,咱到时候庆功宴席就定在天上人间,给你包个夜怎么样?”
黑汉子闻言啐出嘴里的烟:“我魏大勇给表弟出头,教训个高中的逼崽子而已,还用得着庆功?天上人间什么地方,黄毛你也敢这么张嘴就来?别他妈一天到晚糟践姑父给你的那俩钱!”
黄懋森一听有门,哪怕自己喊了外号挨了教训也不着恼,还连忙给魏大勇把烟续上:“是是是,知道你不爱去那种地方。所以表哥的意思是?”
“听说你们北大附中女生都挺不错,表哥我啊就好嫩的这口……”
黄懋森一拍巴掌:“这不巧了么!那王格必在田径队里有个情儿叫张梓琳,长得那叫一个盘亮条顺——我可知道这俩经常在训练后到器材仓库鬼混。”
魏大勇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那不跨栏女神么,北京市十运丙组冠军嘛!那腿可绝了……嘿!居然便宜了那王格必,怎么好白菜都让猪给拱了!”
“可不是嘛!真他妈是好逼都让狗操了!”黄懋森拍着大腿应和道,然后压低声音说出了自己的谋划。
魏大勇边听边得意地甩着头,在烧烤店昏黄的灯光下,那双摔跤耳塌陷的软骨显得格外狰狞。
这边器材仓库里刚刚享受完欢愉的年轻男女从高潮的快感冲刷中清醒过来后,王格必搂着高出自己半头的张梓琳好是一阵甜言蜜语,才把这半是食髓知味的小女友哄走。
草草收拾好器材仓库刚才留下的痕迹,他又在最顶层那箱海绵垫的后面取出一块老旧的砚台和一个深色布袋才往学校的后山走去。
踩着满地松针转过山坳时,月光正巧卡在砚台边缘的云纹上,王格必走到一处残碑前蹲下身拨开腐殖土,露出半截嵌着青苔的石板,上面残留的划痕几乎看不清。
布袋倾倒出的物件在月色下泛着幽光:一盒磨好的朱砂,依旧沾着墓土腥气的五帝钱,以及张梓琳训练时掉落的发圈,还有刚刚擦拭春潮用的毛巾。
依次将五帝钱,发圈和毛巾摆好,一手平托砚台一手蘸着朱砂的指尖悬在青石纹路上方时,王格必眼前忽然闪过张梓琳如花的笑靥和那双完美的玉足。
但想起上次那个阴灵所描绘的景象,王格必咬着牙按下了手指。
朱砂渗入青石的瞬间,整座后山的蝉鸣骤然死寂。
铜钱凭空飞舞,暗红纹路顺着石缝疯狂生长,裹住他手腕攀上砚台的瞬间,虚空中炸开一声裹着铁锈味的叹息。
“你还是来了。”浮在半空的术师残影比记忆中更淡了,“能用纯阴之体的贴身物件和阴精重绘法阵倒是做得不错。但你现在还是元阳之身,是那姑娘不够美吗?”
王格必喉间泛起腥甜,却死死攥住开始反噬的砚台:“您说过术成之时最好能有现成的纯阴之体用来绘制本命元纹。我这也是为传承前辈您这淫纹一脉做准备。”
老术师的虚影伸出枯手抚上王格必的头顶:“既然能为修习我这淫纹术忍耐到这地步,那还叫什么前辈?好徒儿,且行拜师礼来!”
当王格必的额头磕在石板上时,老术师残魂化作的虚影竟凝出实体,枯瘦食指抵住他眉心,指甲缝里渗出的朱砂红顺着鼻梁蜿蜒而下。
“玄化初辟,洪炉耀奇,铄劲成雄,熔柔制雌。徒儿,根基功法你已登堂入室,应用之术我也全数传入你的识海,记得勤加修习,早日一展淫纹之威。唉,为师去矣……”
王格必猛地抬头,却见老术师的虚影依然变淡,正被山风撕成缕缕青烟,那串五帝钱无力地掉落,面前的石板也发出龟裂的脆响。
“师父!”他伸手去抓飘散的衣角,指尖却只穿透了虚无。
手上残留的朱砂红印却忽然滚烫,识海里骤然炸开千百页典籍书页,老术师刚才的声音还在不停回荡:“玄化初辟,洪炉耀奇,铄劲成雄,熔柔制雌。”
“弟子……弟子还没问您名号!”王格必徒劳地扒开满地碎石,指尖被锋利的断口割得鲜血淋漓,最后只得将染血的碎石拢成一座小丘,又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在王格必带着一应祭物离开后,夜间的山风吹拂过那座小丘,竟像是老术师的一声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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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夜修习功法典籍之后,早上王格必依旧精神奕奕,晨训跑圈时难得露面的刘教练也来了,却是没啥好事。
“队长你现在就去盘盘器材耗材吧,把今年新增和去年损耗大概其地做个表给我。你不是保了北体大么,上课我帮你跟班主任打招呼请假。下午集训你也别来了,争取一天就给盘清——上面的婆婆催得紧着呢!”
对此王格必只能认命似的应了一声“好”,然后往器材仓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