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冷,鸡不怎么下蛋,尤其进了冬月后,更少见了。
罐里攒着的鸡蛋,除了隔几天给裴曜吃一个,再就是留着过年。
偶尔连着好几天太阳暖的时候,才能从鸡窝摸到一两个鸡蛋,基本吃一个就少一个。
一个鸡蛋分两半的话,恐怕裴曜要闹,更何况大孙子吃得多长得壮,她瞧着也欢喜,只吃半个,也让人心疼。
刚过门的新媳妇新夫郎怎么都有顿好饭吃。
长夏小,但和刚进门没甚差别,以后要做他们家孙媳的。
这么一想,窦金花又从黑罐子里摸了个鸡蛋出来。
她煮蛋的工夫,裴曜早进东屋抓了两块米糕,一边啃一边想起突然冒出来的小哥哥。
阿爹不让他进屋,说哥哥要洗澡,他不能看。
裴曜嚼着米糕,肉脸颊鼓鼓的,早上长夏和他一起醒来,他想一起玩,可长夏呆呆的,什么都不懂,只会抬头看他阿爹,便打消了进去找长夏的念头。
他玩热了,抓掉脑袋上的虎头帽,坐在黄狗旁边的椅子上。
他等着吃鸡蛋,没看见嗒焉自丧的黄狗悄悄往一旁挪了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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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很亮,坐在阳光里忍不住眯起眼,等晒得浑身发热,窦金花忍不住挪进堂屋,避开艳阳。
西屋门窗依旧紧闭,长夏洗了头发,坐在炭盆旁用布巾笨拙擦拭。
他偏着身子,尽量让脑袋承受炭盆涌出来的热意。
他闷不作声,这会儿头发湿哒哒的,也不能出去,“阿爹”让烤火,他就坐在这里烤。
晌午饭已经吃过了,和在赶路时一样,他吃饱了,不再饿肚子。
甚至,在饭前还吃了个鸡蛋。
鸡蛋只有别人家才吃得起,他顶多看一眼,就算更小的时候吃过,也记不得是什么滋味。
“哈!”
裴曜在炕上玩,拿了根短竹竿在手里挥来挥去,嘴里咋咋呼呼乱喊。
陈知坐在炕沿改衣裳,是他自己的旧衣,拆解裁剪,得费上几天工夫。
对儿子的烦人,他嘴上很嫌弃:“去去,离我远些,手里有针,仔细戳到你,你那棍子乱舞弄,要是打着我,就别想要了。”
裴曜很识相,胖墩一样跳起,没有蹦太远,又咚咚跳了两下。
陈知忍了忍,没忍住,骂道:“狗崽子,炕要是塌了看我不收拾你。”
于是裴曜消停了。
只是没有安静一会儿,他嘴里又小声砰砰嘣嘣起来。
长夏看一眼炕上,很快收回视线,往另一边偏身子,换着边烤炭盆。
裴曜长得白白胖胖,大眼睛,挺直的鼻梁,个头不矮,是极为讨喜的相貌。
玩热了,他肉嘟嘟的脸蛋红彤彤的,戴着一顶威风凛凛的彩色虎头帽,帽子上有个“王”字。
他胖却不憨,模样很不一般。
长夏早上和裴曜玩,但因为不熟,又十分拘谨,根本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玩什么。
三人在屋里各干各的,忽然听见外头来了人。
一个妇人一个夫郎,提着针线篮子,手帕里包了两把瓜子,笑着就进了门。
裴家从外地买回来个小童养媳的事,上午那些消息快的人就知道了。
陈知又去老庄子买了双旧棉鞋,说是给他们家什么长夏短夏买,传言就跟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开。
这么个新鲜事,和裴家关系好的,忍不住上门来看。魔·蝎·小·说·MOXIEXS。。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