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鱼点头。
简是之微微蹙额:“可猎场开启前,会有禁军先行进入仔细检查,他们若是那时蛰伏于此,定会被发现。”
“可若是检查之后再有人进入呢?”
“检查之后猎场关闭,要待到围猎那日才会开启,这期间向来是由王内侍看管的。”
江稚鱼随即接道:“那便提审王内侍。”
简是之叹道:“人几日前便已经在诏狱了,可无论如何问询,只道其间并无人进出,亦无人能辨其言真假。”
一时无言,江稚鱼继续环顾,猛然间却发觉几分异样。
江稚鱼勾唇一笑,双眸泛寒:“有人来过,王内侍在说谎。”
、生生剜骨
江稚鱼抬手指向远处,坚定道:“依着规矩,皇家猎场内会栽种迎春花作为装饰,而眼下,那一排排嫩黄花树间实则混进了连翘,只是两种花从远处望去极为相似,又单几棵混杂其间,所以不易发觉。”
简是之快步走至花树间,摘下相邻几棵树的花瓣仔细查看,恍然道:“迎春花为六瓣,而连翘四瓣,果真如此!”
随即又俯下身,抓了把沙土握进掌心摩挲,道:“树下的土亦有明显翻新的痕迹,看来移栽这几棵连翘不过是几日前的事情,王内侍确是说了谎。”
简是之绕至江稚鱼身后,又推起了轮椅,江稚鱼吓了一跳,忙问:“这是又要去哪?”
简是之手上动作越发快起来,似乎一刻也不愿耽搁,答她:“诏狱。”
诏狱?!
江稚鱼曾听父亲说起过,诏狱内关押的皆是最最穷凶极恶之徒,其内数百种刑罚足令人生不如死,纵是神仙入内也难保性命。
简是之的速度较来时快了许多,待到江稚鱼终于反应过来想要出言拒绝时,他们已至诏狱门外了。
甫一踏进,铺天盖地的哀嚎咒骂声便席卷而来,如夜鬼哀鸣声声,自每一寸肌肤钻进江稚鱼的身体里,令她不由恐惧颤抖。
简是之停在一处牢房前,有狱卒上前行礼。
“还是什么都没说吗?”简是之冷声问道。
“回王爷,已用了十数种刑罚,还是……”狱卒迟疑着答。
简是之望向刑架上已然浑身是血的人,眸光寒凉似万年冰渊。
牢房门打开,简是之一步一步走进,玄色鞋靴终停于刑架前。
简是之盯着面前之人,缓缓开口:“他给了你什么好处,能令你如此舍命保他?”
王内侍艰难地扬起头,透过额前染满血色的乱发回望向简是之,张了张嘴,声音万分虚弱。
“奴没有……没有……”
简是之依旧面色平淡,唇角挂着点点似有若无的笑意,上下打量着王内侍因刑罚而已然残破不堪的身体。
“经了这诏狱的十数种刑罚还能在本王面前答本王的话,王内侍果真好本事。”
“奴只是……”王内侍边说边止不住咳嗽,有丝丝鲜血自他嘴角流下:“为证清白。”
他装得着实可怜,简是之冷哼一声:“来这的人,没有一个不是清白的。”
简是之抱臂踱步,也并不着急,只如聊家常般随意开口:“让本王来猜猜,他许给了你什么,是黄金万两,良田千顷,还是娇姬美妾……”
简是之忽而话锋一转,故作惋惜地瞧着王内侍道:“也不对,此等身外之物,王内侍若是今日便死了,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