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鱼愣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简是之又劝道:“不过是上药而已,也不知你究竟顾忌些什么,想当年本王随陛下出征,在军营里还不是数十人同吃同住,洗澡沐浴也都是在一处,也没见哪个像你这般扭捏。”
顿了顿,又道:“你这般样子,倒真不像男人,竟如闺阁女子般。”
“女子”二字当即刺入江稚鱼心中,说者无心,听着有意,为不令简是之起疑,江稚鱼紧咬牙关,心内一横,双手朝他腰带处而去。
素手甫一攀上束带,江稚鱼立时觉得脸又烧红了起来,轻轻一扯,束带自腰间滑落,红晕当即烧到了耳尖,连她呼出的气都越发急促炽热了。
一时羞赧不堪,心窝处狂乱不休,江稚鱼再顾不得其他,将手中药瓶随意一丢,便落荒而逃。
“喂!江稚鱼!你回来……”简是之的高声呼唤被她抛诸脑后,一溜烟便跑掉了。
江稚鱼一路跑回东宫住所,将门窗都紧闭上,抱起茶壶咕咚咕咚饮尽,又扑倒在榻上将头埋进被中,尽力平复慌张的心情。
她虽女扮男装许久,与男子一道同游交谈时皆是安守礼法,从不曾越雷池半分,而今日之事,着实令她心惊。
她辨不明自己是害怕,是羞怯,还是别的什么,只觉一种此生从未有过的感受,扰得她慌乱不已。
尤其是在对上简是之那个满带挑逗的鬼魅笑意时,她方寸大乱。
、美景美人
一大早,简是之刚由宫人伺候着梳洗完毕,朝贵便领着一行人急促促入了内里。
“王爷,尚衣局的人来送秋裳。”朝贵禀道。
简是之微怔一瞬,抬眼瞧向窗外,落叶簌簌,西风袅袅,恍然惊觉,竟已入了秋。
宫人个个屈身而立,将手中衣物端举过头顶,供他择选。
他选衣极为挑剔,却又极快,颜色艳丽的不要,镶金嵌玉的不要,雕蟒绣兽的不要,如此一番看下去,便只留了几件玄墨色成衣。
宫人施礼而退,朝贵欲随其后,却被简是之唤住。
“王爷有何吩咐?”朝贵低声询问。
简是之望了望左右,招呼朝贵近前些,附在他耳畔低声道:“那个……小江大人,最近在做些什么?”
朝贵挠挠头,故作沉思状,咂摸良久,才回道:“这个,奴也不知晓,江大人是东宫属官,奴去探听他的私事,也不大合适。”
简是之瞪眼瞧他,嗔怒道:“本王竟不知,你何时做事如此得体了?”
复又指了指自己的屁股,继续道:“不合适?本王的伤传遍宫苑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不合适?!”
虽知晓王爷不会真的同自己生气,朝贵还是双膝触地立即跪了下去,连连摇头:“不是奴,奴没有,奴不知道。”
“不是你,难不成还是本王自己说出去的?!你个大嘴巴的,铁定又是将本王受伤之事当作齐王宫秘辛说与那些宫人,以此来结交漂亮小宫女了吧?”
朝贵抿嘴一笑,看来王爷对于这些讨好人的招数还真是摸得门儿清,小声嘟囔着:“可也不能都怪奴啊,那日若不是江大人临阵脱逃,也轮不到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