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连翡看出他的漫不经心,他没见过这样的麦秋宇,更没被这样的麦秋宇轻视过,他没由来的烦躁,话中也带上了刺:“其实你根本不关心严木,是不是。”
“你很关心吗?”麦秋宇毫不在乎汤连翡的嘲讽,他注意到,新娘挽着丈夫的手上隐约透着一抹蓝。
像是察觉了什么,麦秋宇下意识用手指去拂,恨不得能把细节放大。
电话依然在响,麦秋宇终于拿出来看了一眼,他随手点了一下,铃声戛然而止。随后,他又把手机放进了裤子口袋。
汤连翡被他这一反问噎住,他登时回答道:“我当然关心,我跟你不一样。”
麦秋宇将照片收好,折回去重新打开保险柜。这一次,他将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拿了出来,全部塞进了一旁的登山背包。
“我听说了,这些天都是你在照顾严木,谦伯对你的态度也好了不少,辛苦你了。”麦秋宇打开袖珍手枪的枪膛,装进几颗子弹。他背着身子,让汤连翡看不到他的动作:“阿连,你实话告诉我,你爱严木吗?”
汤连翡愣住,嘴唇张了张,又合上。
麦秋宇拿出保险箱里最后一样东西:一副儿童画,上面画满了密密麻麻的房子,像港岛城寨,也像墨西哥的郊外。
他凝视褪色的线条许久,终于还是将画折好放进了背包。
在这过程中,汤连翡始终没有做出回答。
于是,麦秋宇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是爱他的,你爱过他,在你最年轻的时候,你崇拜他,觉得他好有才华,而你是他的缪斯,你们天造地设,说不定会成为影坛一对留名青史的爱侣。”
说完,麦秋宇不屑地笑了,只不过他笑得无声。严木所谓的才华,不过是将□□过程加上一些昏暗的滤镜。他一事无成,只好做一些云里雾里的创作,以此掩盖自己的无能。
“阿连,如果严木瘫痪,断手断脚,你还会爱他吗?”麦秋宇站起身,他慢条斯理地穿好外套,背上登山包,随后直视汤连翡的眼睛,“如果我什么都没有,你还愿意跟我做朋友吗?”
“你本来就什么都没有。”汤连翡咬牙切齿道。
麦秋宇笑了笑:“好吧。”
这态度彻底激怒了汤连翡,他走过来,抓住麦秋宇的领子,清秀的脸变得扭曲:“麦秋宇,你以为你有多了不起?跟我谈爱情?是谁讲的,爱情也可以玩,你不记得了吗?你凭什么看不起我?”
“何必动气,”麦秋宇低头看他,面无表情,单手捏住他纤细的手指,像拽扣子一般,一根根掰下来,“我不过是问你几个问题。”
“我只不过是想要好的生活!”汤连翡高声道,“我以前也跟你们一样,住大别墅,每天无所事事,只需要忧心怎么花钱!”
“但你连书都不愿意读完,不是吗,我跟雯卿还有严木凑钱给你,你却转头去买胸针。”麦秋宇平静道。
“那你们自己愿意给我的,”汤连翡感到不可思议,“我连支配权都没有吗?其实你和雯卿最虚伪,你们根本看不起我,看起来好心,其实就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优越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