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门被打开的一瞬间。
封闭在其中的浓白色水蒸汽就被气压一股脑地挤了出来,水雾翻涌在芽生与甚尔之间,并短暂地阻碍模糊了两人的视野。
甚尔闻到了迎面扑来的香气,这味道有些熟悉,是芽生惯用的洗发水味道。可大概是因为有受到室内掀风鼓浪的股股热流的肆意推动,在此时,进入他鼻腔的这阵气味变得陌生了很多,而其中的粘稠度与刺激性都比往常更甚。
他站在热潮中,忽然觉得有种头重脚轻的飘忽感袭来。
甚尔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低头揉了揉正在紧绷跳动的太阳穴,他无心再和芽生拌嘴,现在只想赶紧完事走人,毕竟有很多自然反应可都是经不起考验的。
便说道:「所以呢,要我做什么?」
「你都不看着我还怎么帮我呢?我不是说过的吗——『甚尔你要永远注视着我』,所以哪怕是一分一毫的时间,都不能被遗落的哦~」
芽生将说出口的尾音拉长,口吻不容拒绝且充满了警告的意味,仿佛是在以此告知——这是她对甚尔的不配合所表达出的不满。
甚尔:「……」
……说是一句蛮不讲理都不为过吧。
无奈中甚尔只好抬起头。可当视线扫到芽生的身上时,他被热气牵动而起的心跳竟骤然空了半拍,随即落荒而逃地移开了目光。
但光是匆匆一瞥,芽生此时的模样就已全部被刻进了他缺氧了的脑海中。
潮湿的黑发黏糊糊地贴在脸颊丶脖子与胸前,留在发梢上的温泉水洇湿了她胸口处的浴衣,原本清凉通透的布料早已变得泥泞不堪,由此露出了一段在起伏山间蜿蜒而下的小路。
甚尔只觉得有一片亮眼的花白一闪而过,刺得他后退了半步。
「瞧,又不看我了。」
芽生跟进半步,自顾自地将手掌黏在甚尔的下巴上,用指尖轻轻地拂过他嘴角的伤疤,而后来自她的呼吸也徐徐地往那处贴近了三分,近到甚尔能感知到一簇一簇的气流。
芽生的手指肚还在不紧不慢地滑动,从疤痕移到甚尔情不自禁张开的嘴唇上,一路都是那么的畅通无阻,最终停在了一点上。
她微微用力,用指腹下压出了个凹陷。
甚尔僵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耳边在这时则传来了芽生的轻笑,对方的声音在此时也变成了被取悦到的兴奋与餍足。
芽生难掩喜悦地轻哼道:「你不是用这里——」
「吻了我吗?」
……
「——!」
甚尔从梦境中徒然惊醒,受刺激过后而产生的大量肾上腺素使他的心率加快,在无法被控制的急促呼吸下,他望到了眼前正被掩盖在昏暗环境中的天花板。
是他在禅院家的住所。
如擂般的心跳声在寂静房间中越发明显。感受着从梦中牵扯出来的失落和怅然,以及被挑明心迹时险些就蹦出嗓子眼的紧张,他索性逃避现实地闭上了双眼。
可在黑暗中仍然有一抹白到反光的肤色亮在眼前。
是来自梦里的场景,并且就这样以强烈到没办法被无视的存在感出现了。
甚尔:「……」
当意识到久久无法平息下来的生理反应,竟然还因此有越演越烈的架势时,甚尔卡在喉间的脏话亦是无可奈何地破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