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救了知道吗?你真的没救了——”兔子恨铁不成钢,“你是不是心里还觉得特别无所谓啊?就算祝希想把这件事情就此揭过,你也不会问任何原因,只会尊重她的选择?”
贺昶心想,当然。
但他没有觉得无所谓,也不想将这件事情就此揭过,他的意思是如果祝希并没有进一步的打算,他会乖乖地继续当她的好朋友。
兔子冷笑:“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她亲你的原因吗?”
“你中彩票会问兑奖处为什么发钱给你吗?”
“……”
“随便你!”
兔子原本还想落井下石几句,例如到时候被祝希夺去了处男之身却惨遭抛弃的话可别来哭诉,但是想想又觉得,真说出口了,贺昶可能会回一句:“还有这种好事?”
他叹了口气,觉得爱情真是个害人的东西。
虽然有心想救兄弟一把,但是他也不好意思直接去问祝希。男男女女之间的事情哪里是说的清楚的?情债最不好讨。再加上他自己这段时间也快忙成陀螺了,这个学期再拿不到毕业证书他爸妈就要扒掉他的皮,大学读六年说出去也不光彩。
所以除了认真重修和搞毕业论文以外,兔子还经常往老师堆里跑,刷刷印象分。
要不怎么说他和祝希有缘分呢?还真让他给撞上了一次。
不过倒不是什么姨慈女孝的温馨场面,而是倪雯在单人办公室里骂祝希骂得整层楼都在抖。
兔子原本是来交表加送水果的,被这一出吓得顿时却步,可不敢在这个时候大献殷勤,赶紧把水果分给了其他老师。
他看着祝希垂着头出来,被这样斥责倒是一滴眼泪也没流,但是显然心情很差,跟她打招呼她都没理。
兔子交完表,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地溜了。
他跑到电梯口,终于追上了祝希。
“怎么了?和倪教授闹矛盾呢?”
“没有。”
祝希摸了摸眼皮,显然不想交谈。
兔子也不好干涉太多别人的家事,怀着开解朋友和帮助贺昶的各一半私心,他安慰道:“好了,别难过了。你姨坐到这个位置,她什么脾气你肯定比我们这些学生清楚多了。要不今晚来暮色坐坐?有什么难过的事情就和我说呗,别一个人憋着。”
“没憋。”
祝希双手环胸,实在没什么心情开口。
她和家里人僵持的这段时间,其实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她是典型吃软不吃硬的人,父母和小姨宠她养她这么多年,难道会不知道吗?就算一开始不清楚,在见过她那么多狰狞和矛盾的痛苦以后,总该有所怜惜吧?
可惜是一点都没有。
祝希不明白自己没有回去看外婆为什么会被定那么大的罪,倪雯骂她的时候一直用“连个电话都不打”说事,但祝希其实只是用外婆对她的方式对她而已,如果当年方俪的漠不关心是被倪霏倪雯所接受的话,那为什么祝希不可以这样做?
每次祝希替自己申冤,说到最后爸妈就会开始卖惨,说什么“我们也是第一次做父母”,问祝希为什么不体谅。
倪霏和祝勐不站在她这边,祝希已经习惯了,但是小姨在这件事情上也和他们统一战线,祝希真的不是一般的崩溃。
看她脸色越来越差,兔子都有点担心她想不开了,电梯到了一楼,外面狂风大作,他连忙说:“你去哪里?我送你吧。”
祝希抽抽鼻子,开口都带点哭腔了。
兔子心头一跳,结果听见她说:“我要去找贺昶。”
*
贺昶在公寓里无欲无求地睡了三天。
中间冯轲回来过一次,不过是来拿东西的。他看起来好多了,爸妈接受了他养猫的事情,所以小七现在去住大房子了。
小八从他进来开始就咬着他的裤腿把人往里面扯,不过作用微乎其微,冯轲顺着它走到贺昶房门外,敲了敲,没人应,他便推门进去。
“喂。”
里面拉着窗帘,又没开灯,只能隐约看见被子鼓起一个形状。
听见开门声,那块起伏动了动。
冯轲有些纳闷:“怎么了你?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