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湾懵圈,下意识抬起眸,和谢薄四目相对。她不知所措,只好讷讷问了句:“这些菜……?”
相比起她,谢薄的神色更是古井无波,他手指抵唇,视线瞟她一秒就移开了,语气里带着稀疏平常的笑:“在朋友圈看到了你发的消息,就让林姨帮忙做。”
江湾受宠若惊,双眸一瞬不瞬望着他,好半天才跟记起来要动一样,微微耷落眼皮子:“谢谢。”
谢薄都愿意为她这么做了,她居然还带了他极有可能不喜欢的东西回来。
江湾不自觉地抿唇,心中愧疚更是堆垒成山。她犹豫半晌,抬着眼,试探性问道:“谢薄,你有没有……看到我给你发的……消息?”
谢薄微顿:“手机没电,出门前就放在家里充电了。怎么了?”
“我在路边发现了一只受伤的小狗,就带它去医院治疗,医生说下周还要去换药,我找不到地方……就把它带回来了……”
江湾边解释边偷偷观察谢薄反应,一颗心七上八下。
“……”
出乎意料的是,谢薄并未有太大反应,甚至还算得上悠闲自在地问了句:“有人养吗?”
“是流浪狗。”
“你喜欢吗?”
“……”江湾怔了怔,慢半拍点头,“喜欢。”
“吵吗?”
果然有个不可避免的关键性问题,江湾想想,到底老实回答:“我也不知道它怎么样……但是这只柴犬的性格好像,挺,挺活泼的。”
不等谢薄说话,已经拟想完既定结局的江湾果断开口,语速紧促得生怕谢薄会拒绝她一点儿:“我就留它到下周换完药,马上送给别人,如果它吵到你休息了,我也马上送给别人,或者给送到宠物店。”
半天没听见回话,江湾垂着头诚惶诚恐,正欲悄悄打量谢薄的表情,只听那人仿佛低低叹息一声,若有若无的,很轻。
“江湾。”
久违听见谢薄喊自己的名字,江湾感到心脏的鼓点猝然剧烈,她想要细闻得更清楚的时候,
谢薄平静温和的嗓音再度响起,噙着几分无奈:“八年没见,胆子变得这么小了吗?”
—
江湾眼睫微颤,一阵心悸催促她抬头,脖子上犹如顶着一千斤的棉花,甸沉得让她连这个动作都难乎其难。
不知合不合时宜,她回想起了八年前的一件事。
那时她还和谢薄做同桌。班上的心理课,老师组织了一些和朋友互动的小游戏,要求用一句话评价自己同桌,写在小纸条上。
心理委员收集完毕,会粘贴到教室门口的班级风貌栏。同学们下课了就去猜猜,到底哪个小纸条是同桌形容自己的。
江湾的毛笔字在校里书法比赛获得过一等奖,字体很有特点,因此谢薄非常容易就找出了。
“看上去有点颓废的一个人。”
谢薄念着江湾点评自己的纸条,忍不住望她笑了,桃花眼拱起好看的弧度:“同桌,这怎么有点非主流啊。”
江湾想说,她其实还想写上“花心”“看谁都多情”这两个特征,但想了想自己未来的校园生活,以及谢薄的在校影响力,尚且作罢。
她不答反问:“你给我写的呢?”
谢薄仰面,朝她轻笑一声:“你找到就知道了。”
说实话,谢薄的字没像她那样有显著的风格,简而言之就是太大众了。直到下课放学,江湾都没找出来。
结果第二天刮了场大风,把纸条吹得零零散散,掉的掉,没的没,值日生当天就打扫得干干净净。
江湾不好意思去问谢薄,这样显得她好像对谢薄的评价太过刻意的重视了。
那个时候,她喜欢谢薄还是场独角戏的暗恋。
她只好每天暗自猜测着,谢薄是怎么看待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