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你,把这个吃了。”
江恕之递给卫昭一个方形小纸包,卫昭拆开,里面躺着颗乌漆嘛黑的药丸,足有枣子大小。
“江公子,昭姐姐怎么了?”
“也没怎么,不过是身着单衣呆立;赏雨罢了,虞姑娘没瞧见,真是痴人雅兴。百病起于伤寒,微时不理成了气候,大罗神仙也难救。”
“我没——阿嚏!”卫昭打了个寒颤,骨头缝里散出丝丝凉气。
她不再说什么,把整颗药丸丢进口,嚼得两腮一鼓一鼓。
药丸苦而酸,她眉眼皱成团,鼻子耸起:“你接着说,什么没说实话。”
“水源无毒,充其量喝了会有幻觉,不是难解的东西。这么些年了,此地又离明山宗极近,就没有一个修士来查探么?”
“江公子说的对,我观他言语时神色闪烁,吞吞吐吐。而且昨夜——”
“他很怕我们为难那小厮。”卫昭接道。
半山腰处,破落古刹隐没在深林中,仿佛要在岁月里静静化掉。
山路蜿蜒,伴着嘿嘿咯咯的驴叫声,不时冒出几个身影,驼背弯腰。
“上去瞧瞧吧,眼珠子可没法自己飞过去。”
山道上,一老汉吧嗒吧嗒抽着旱烟,旁边搁一根扁担和两桶清水。
“老伯,那边的古刹怎么荒废的啊?”虞秀和作出天真好奇的姿态,双螺髻随她动作跳动。
“哎,小姑娘,那地方可去不得哟!”羊肠小道边,光滑白石上,老人站起来,掀起外褂擦脸上的汗小声道。
“怎么呢?”
“唉,那庙里有妖魔!”老人浑浊的眼睛瞪得老大,嘴唇颤动,两手大幅度摆动。
“妖魔!它现在还出来害人吗?您见过吗?”
“都是好几十年前的事了,”老汉摆手道,“那妖魔一开始出来吃人。后来来了几名修士,那妖魔打不死,便把它封印在庙里了。只是它不安分,一年里不定什么时候便会下山,倒是不吃人了。”
“他们帮着建了渡厄寺,妖魔每每想作乱时,寺里的僧人就会下来敲打它。”
“那可去不得了,姐姐咱们回去吧。”虞秀和说得很大声,面上惊恐虚假而浮夸。
“多谢老伯。”
“不妨事儿!”老人很开心,担起水晃悠悠的走了,肩膀压塌下去,一高一低。
卫昭心里麻麻的痛。
“昭姐姐,耳目太杂了,咱们不若夜里再来。”
“好。”
“老伯,我来帮您——”
“这怎么成……这……”
“没事,我力气大得很……”
“叩叩叩——”卫昭轻轻敲打江恕之的窗。
“走吧。”见他开窗,卫昭回头就要去找虞秀和。
“不急。”江恕之递出来一个熟悉的纸包
“还要吃?”卫昭嘴角向下撇,脸拉得像苦瓜。
“怎么,受伤都不怕的卫昭,难不成还怕苦?”江恕之嗤笑。
卫昭接过药,边嚼边摇头:“我只是讨厌吃苦的东西,这玩意又酸又苦太难吃了。”
“你应该不是故意的吧?”卫昭转头敲窗,撂下这么句话。
卫昭丸子头有些塌乱,后脑勺毛茸茸的。
江恕之搓了搓手,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