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想的,”这话正中张婉下怀,她压住心中急切怕漏出破绽,故作天真道,“从前读书他们却因为我是女孩而瞧不起我,可是姑姑,我比他们读的好。”
张丽华见她眼神纯真坚定,突然浅笑开来,美艳的面庞如牡丹盛放,一瞬间万物黯然失色,“像我。”
“这条路很难,阿婉会后悔嘛?”
若是女子身份,她自会护着她,为她挑选皇亲贵婿,生儿育女荣华到老,虽说女子路窄,没有自由,但好歹能过得安安稳稳。
可若选了男扮女装入仕这条路,虽说天高海阔任尔闯荡,可女子身份终究要比普通男子难上很多,一招不慎甚至人头落地。
“不后悔。”张婉摇摇头,她怎会后悔,她正愁女子身份桎梏不容易跑路呢。
张丽华仔仔细细盯着张婉,神情闪过挣扎,最终她垂眸转身,“姑姑知道了,阿婉回去早些休息。”
张婉乖巧地告退,张丽华晚间梳妆想必是太子传召,她可不愿耽误姑姑的好事。
张丽华扶额,秀眉微微蹙起,似是下定什么决心,她唤来绿双,冷声道,“把见过阿婉的人都处理干净吧。”
几日后,建康城里多了一个小公子叫张挽。
乌衣巷的一间宅子里,一大早张挽就被一个少年提溜起来。
“快点,早课要迟到了。”
张挽揉揉惺忪的睡眼,十分烦躁,她昨晚熬夜看书,压根没睡多长时间。
她的原则是,可以通宵,但绝不可以早起。
“表哥,帮我跟老师告个假。”
“第一天上课就告假,你想让老师记你一辈子吗?”
今日的夫子是当朝的中书令张种,他年岁已高,受皇命来教他们这些祖国的花朵本就不爽,所以脾气又臭又硬,被这样一个厉害老头记挂可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张挽思虑再三还是克服懒虫,艰难的起床。
旁边的陈深见她起床松了口气。
晨起母亲就对他耳提面命,让他以后在国子学中无论如何都要护着这个小表弟。
“走吧。”
张婉洗漱完毕,她看向便宜表哥,只见他完美继承了姑姑的优点,肌肤冷白细腻,眉眼如画,身姿秀挺,如今小小年纪,瞧着如同观音座下的小童子。
她忍不住贴近,好奇道,“你究竟是表哥,还是表姐?”
陈深不答,只是将头撇过去,白皙的小脸浮上绯色,愈发雌雄难辨。
见此,张挽不再逗他,转而将思绪落在上学这件事上。
她不知道张丽华用了什么手段,竟将她弄进了国子学,那可是建康最高学府啊,多少达官贵人、皇亲贵戚的子弟都在这里进学。
不知不觉跟着陈深进入学堂,原本叽叽喳喳吵吵闹闹的花朵们都禁了声,齐刷刷地看向她,目光中有好奇、有鄙夷。
学堂左前方一个小男孩生得眉眼凌厉,见她进来脸上立马敛了笑,眉头拧紧,他带着几个小跟班嚣张地走过来,“你就是张挽?”
陈深不动声色将张挽护在身后,温和一笑,“阿兄,这是我表弟张挽,大家以后都是同窗,还请多多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