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种博闻强识,有宰相之器,所以他的课,有空的郡王们也会来旁听。
“这个小公子倒是有些意思。”
一旁宫人从容地替他打扇,笑道,“奴才打听了,那个小公子是太子良娣的侄子。”
陈叔陵眉头一皱,“可惜了,竟是太子的人。”
第二日,张挽再去上课时发现椅子上涂满墨水,她深吸口气一屁股坐下,就见前面的陈胤回头得意一笑。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陈胤哪能放过这个看笑话的机会,他带着几个跟班围住张挽,嘲讽地笑闹起来。
“快来看呀,张挽拉了。”
“又黑又臭。”
“张挽掉进臭水沟,是个臭人。”
陈深注意到张挽身后的污渍,连忙拿他的披风替她挡住,内心满是愧疚,他没有保护好表弟。
张挽好歹也算多活二十多年,这些孩子把戏努努力也能忍下。她牵住陈深的手,撞开他们的包围圈施施然甩下一句,“无聊。”
陈胤望着走远的两人,拳头攥紧,一口牙气得几乎要咬碎。
回府的马车上,陈深拱手向张挽赔罪。
“阿兄行事恶劣,我代他向你赔罪,你别怪他。”
张挽有些吃惊,从平时相处能看出来,陈胤对陈深那是积怨甚久,只是碍于身份才没发作,她敢肯定,若是姑姑失宠,那小子第一个欺负的就是这个便宜表哥。
“为什么?”
陈深先是没反应过来,待细想才知道表弟想问什么,他犹豫不决,许久才轻声道,“我本不该搬弄阿兄往事,但是为了消你们之间隔阂,我就说几句不打紧的。”
陈深说得很慢,听完,张挽才明白为什么陈胤那么嚣张。
原来他并不是太子妃亲子,而是太子府中婢女所生,那婢女生产时难产而亡,而太子妃刚好没有子嗣,见小儿可怜便将其收养在身边。
太子府人多嘴杂,随着陈胤渐渐长大,风言风语他亦是听了不少,即使太子妃不说,他也从下人的口中猜到了自己的身世,他装作不知情,平时面上毫不在意,但是行为举止却变了许多,不复从前温和。
不知回忆到什么,陈深面上浮现起笑意,“阿兄从前待我很好。”
想来那是知道自己身世前的事了。
张挽突然能明白陈胤平时的行径,他的嚣张不过是他保护自己坚硬的外壳,实则内心敏感易碎,知道自己身世本就深受打击,估计也没少忍受府中下人在背后蛐蛐。
太子妃是他唯一的靠山,这也是他对陈深态度转变的原因。
“你一直知道?”
陈深温柔一笑,“反正阿兄不是坏人。”说完,他又似想到什么,开口叮嘱,“除了夫子,你平时要注意一位年轻的国子监祭酒。他是陛下兄长的儿子-新安郡王,别看他长相文气俊秀,却性情不稳,十分严苛,学生怠慢学习常被他处罚。”
表弟性子跳脱,他着实担心。
张挽嘻嘻一笑,对他甩去一个放心的眼神。
张挽在以陈胤为首的霸凌团伙中上起了学,除了陈深,其他人离她八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