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身子往后撤了一些,上下扫视了那个带头的,笑着问他:“怎么?上次没挨到打,不开心,这次送上门来?”然后伸出自己的右手缓慢握成拳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那就看看是你们先被打,还是我先被罚,看看是你们的骨头硬,还是我的骨头硬?反正,我也被罚习惯了!但是,你们就不好说了!”
那几个人嘀嘀咕咕,脚下的步子变得有些不稳当,最终还是选择让开。
当那姑娘走到门口要出去的时候,便大声嘲讽:“怪不得,谢大哥不要你,这么彪悍的女人谁会要?”
这话完毕,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那姑娘迈门槛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接着阔步走出去,似是什么也没听见一般将身后的污言秽语拋得远远的。
“我当京城读书人都有多了不得呢?原来跟臭水沟里的无赖一个德行啊。”李梦令站在二楼雅间冲着楼下喊了一句,然后就看好戏的姿态冲他们笑。
“你又是哪里来的乡下货?”下面有个小弟看二楼说话的是个姑娘,坐在雅间却看着眼生,听口音也不像京城的小姐。便觉得是刚到京城,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便不等另外几位公子出声,自己先教训起来。
“比不得你,当得一条好狗啊!”李梦令趴在栏杆上看他。
看对面二楼的姑娘漏出头来,带头的公子哥愣了一下,赶忙道歉并解释:“冒犯姑娘,刚刚那位与我等兄弟有些旧怨。姑娘不知,那是个泼妇母老虎,几次三番与我等争执,甚至动手。刚刚也是忍不住出口教训了几句,并非有意为难她。”
“刚刚我这兄弟口出狂言,我替他向姑娘道歉,望姑娘海涵。我愿做东,请姑娘在这云记吃点喜欢的,还请姑娘赏脸。”
李梦令早就没有耐心听他说话了,而是侧着耳朵正听一旁伙计说这下面都是哪家的小子。
刚刚那位姑娘是狄老将军家的嫡孙女狄君棠,带头那位是东平侯府的小公子黄岳,刚刚开口教训她的是忠勤伯府二公子汪有致,黄岳左边是兵部侍郎的小公子秦荣,右边是鸿胪寺卿的小公子梁参。
狄家小姐年幼时与安庆侯的大公子谢寻有婚约,后来退了婚约,自那以后狄谢两家便接下仇怨。去年安庆侯小公子谢明与狄小姐在大街上发生了冲突,动了手,那小公子嘴上骂的难听,但却不是狄小姐的对手,当下被打得很惨。据说后来还是锦衣卫在街上碰上,把人拉开了。
那件事之后,狄家上门赔礼道歉不说,据说还让狄家小姐重重挨了罚又闭门思过半年才肯罢休。
东平侯府小公子黄岳自小与安庆侯府小公子交好,平日里就没少跟着一起讥讽欺负狄家小姐。
那伙计说着还在感叹,狄老将军当年多少威风荣宠,谁想到后代竟落得个人人欺凌说闲话的境地。
说完那伙计还劝解道:“姑娘切莫与这几位起冲突,家里都不是好惹的。”
“放心,绝不在您这里惹事,本姑娘也不是好惹的。我家里可没有给他们上门道歉的长辈。”
楼下的黄岳见李梦令没有回他,而是低声跟旁边的伙计说着什么,当下脸色也不太好,还是硬着头皮又问了一句:“姑娘,小生乃是东平侯府黄岳,不知是否有幸。。。。。。”
不等他说完,李梦令就扭头进了雅间。
“这女子太不知礼数了!”说话的是旁边的秦荣,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不一会儿,刚刚那小伙计下来陪着笑脸说:“黄公子稍安,刚刚那位是我家老板的朋友,今日找我们老板有重要的事情,今日实在不方便。楼上有雅间,给您几位安排着?晚些时候,有梁姑娘新排的曲目,您赏个脸?”
黄岳原本有些不高兴,听伙计这样解释心情好了不少。
“那位姑娘是云老板的朋友?以前没见过啊!”
“小的也不知道,听说老板收到信特意从江南赶回来见她的。”
黄岳点点头,他当是哪家小姐,说不得是与梁姑娘一样的朋友。不过这个姑娘,明显比梁姑娘差多了,连客人脸色都看不明白,须得好好调教才是。
二楼李梦令见到云记老板来了便不再理楼下的人。
云记老板据说叫云诚,字泽轻。李梦令看见一个三十岁上下的一个男子,一身月白长衫秀了几支兰花,白色的花,黄色的蕊,绿色的叶,坐落在长衫的底部。
云诚进门后冲她颔首行礼,摒退左右,李梦令见状也让秋雨秋月外面等候。
“听闻姑娘找在下,请教姑娘贵姓?”
“李梦令,自北地而来,我外祖父叫宋邺。宋家寨被围剿,我三哥哥宋庆让我来寻你。”李梦令言简意赅地将事情讲清楚。
云诚沉思之后说:“我在江南也收到了消息,但是并不知道宋家寨还有人逃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