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门阖上,陷入安静。沙发柔软至极,她一坐下,便感到一阵困倦袭来。
这段时间很疲惫,她休息的时间很少。
姜犹手托着下巴,胳膊抵在沙发把手上,很快沉沉睡去。
……
不知睡了多久,睡梦中的她察觉到一道灼热的目光,直直停留在她的脸庞。
姜犹掀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近在咫尺的脸庞。
六年时光,少年样子没变多少,眉骨到鼻梁起伏堪称完美,骨相绝佳,眼尾微挑,浸着浅浅殷红,美得至极,艳到穠丽。
正抬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直勾勾凝望着她,睫毛如扇般落下投影。
姜犹睡得太沉,刚一苏醒,脑袋一团浆糊。仿佛见到六年前的白盏,她不由自主地探出手指,触碰他如玉般细腻冷白的脸庞。
「白盏。」
长成青年的白盏眷恋地蹭了蹭她的手指,眼睛愉悦地眯起,唇角无意识翘着,露出若有若无的梨涡。
他声音带着几缕缠绵缱绻的气音,满含思念。
「姐姐。」
姜犹闻言,如梦初醒般猝然收回了指尖,眸光清明,在认出眼前的人后,眉梢的温和悉数褪去,只剩冰冷。
湛白见状,眼底划过一抹受伤的神情,委屈地抿唇,微卷的黑发垂落,像是一只被人抛弃的大狗。
即便如此,她的目光也未曾在他脸上停留一秒,也没有心软。
湛白流淌着全身的血液越来越冷。
他深刻了解。
眼前这个管制者什么性子。
无论再怎么扮演白盏的样子,她也不会再心软半分。
她心硬如铁。
一如六年所说的那句。
『白盏已经死了。』
她记忆里的白盏已经死了,而他也彻底失去了『全心全意待他』的管制者。
「为什么?明明白盏就是我啊,为什么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无法共情丶尝不到感情的湛白竟然在一个普通的管制者身上,生出十多年来从未有过的感情。
这六年来,他不停抵触排斥那些感情。
可是没用。
一想到她,他压抑许久的心绪顷刻决堤,无端的情绪在胸腔里翻涌难缓,血淋淋的心脏里包裹着痛苦。
明明当初是想杀了她,是想杀了她的。
他寻不到答案,眼圈红透,眼泪一瞬不受控制地砸下来,落在地板上。
湛白感受到脸颊湿润,惊愕地抬起手指,试探着触碰着眼角的泪。
这不是伪装出来丶随意哭出来的泪水。
真正哭出来的眼泪是咸涩的。
「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