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不欠人人情,李乘风在老宅是最照顾她的人,也是她昏迷一年,她第一眼看到的人。无论如何,她都会改变他早死的结局。
李乘风意识越来越模糊,朦胧视线里,隐约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他手指微动,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朝着那抹身影伸去。
霍婧小姐,好想见您最后一面。
……
姜犹昏迷太长时间,身体机能还未彻底恢复,力气只有以前的五成,动作一旦过激,呼吸便有些跟不上。
将她包围的十多个护卫都是从小训练到大的,一招一式狠厉至极,只为要她性命。
但凡一个正常人此刻都吓破胆,只想逃命。
可姜犹偏不。
她平平无奇的脸上尽是肃杀,宛若一台永远都不会停止的杀戮机器,即便身上见了血,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
一群护卫见过不怕死的,没见过她这种不怕死的疯子。
随着时间流逝,他们反而落了下风。
霍远眼看情形越来越对自己不利,立即从腰间抽出一把枪,对准着人群中央姜犹的头颅,就在按动扳机的时候,一只手迅速夺走了那把枪。
「父亲。」
少年突然到来,一身黑绸睡衣携浓墨夜色,颀长如青松的身形站过来,周身裹挟着驾凌权势与地位的冷锐锋芒,比霍远还有过之而不及。
只见他手握金属色泽的左轮枪,冷白指骨掠过保险,音色淡薄,听不出任何情绪。
「放过他们吧。」
空洞漆黑的枪口一移,对着霍远的方向。
霍远脸色一阵儿青一阵儿白,抬着一双愤怒到极致的赤目瞪向身旁的少年。
「你什么意思?」
霍述抬额,墨眸沉静如水,淡淡回答:「父亲,您已经老了。」
四十多岁的霍远经历了这一年的事,黑亮短发悄无声息地生出好几根白发,面庞道道皱纹依旧英俊。身躯也不如以前那般健硕,不可否定,他是老了,比起儿女,他已不再年轻。
但自己这个最为厌恶的私生子话中意思不止于此。
「霍家若想长远,联姻没有一丁点用处。」霍述抬手,递过去一份计划书。
是彻底吞并河家的计划书。
河家之所以能在茳城站稳脚跟,全靠河家那位最小儿子河以寒。
河以寒,是医学界的天才,研制的药物简直为华国医学跨出一大步。
也是为什么河秋观犯了这么多事,也能逍遥法外的原因。
霍远不可置信地翻动合同,指尖抑制不住的颤抖。
霍述视线落在不远处不断喘息丶戴着黑色面罩的女人身上。
她仅靠一把匕首,便能在重重攻势下,占据优势。
霍述比任何人都清楚她身体的情况。
复健不足两个月的身体,根本经不起如此激烈的战斗。
……
姜犹体力透支极为严重,手心匕首近乎拿不稳,冷汗浸湿颈项间垂搭的黑发,唇色发白,视线逐渐模糊。
还不能倒下。
她答应了李管家,一定救他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