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再也帮不上他了……”
牢中不知哪透来的风,墙上的火光晃动,邹老二看着地上钱梓宜的影子摇摇晃晃。
他伸手,将钱梓宜胳膊根部的衣料捋平整,用手指轻轻按揉那处,再未出声。
季澜清今晚话少很多,黎云意向他那处望去,见他看着墙壁上的砖缝出神,手里摸着块石头,手指有一搭没一搭轻敲。
黎云意冷不丁感受到丝丝凉意,她偏头看看,宋迟雨与苏宁安靠在一起。
苏宁安向她伸出手,黎云意挪过去,三人倚靠在一处。
不久,铁栏杆外传来急促脚步声,随后便听见叮叮当当的开锁声。
狱卒将这牢中众人一个个带离。
镇北王要挨个审讯。
顾子渊随便寻了个刑部后院的房间,支着脑袋疲惫合上双眼。
差役推开门,将邹老大与邹老二粗暴丢进来。
顾子渊坐在上位,闻声挺直身子,目露寒光,冷冷盯着堂下待宰的羔羊。
两人抬眼见到堂上散发着冷气的顾子渊,膝盖瞬间失重,扑通一声跌在地面,同时开嗓:
“冤枉啊王爷——”
“王爷冤枉啊——”
两人一顿,向对方瞄了眼:
“王爷冤枉啊——”
“冤枉啊王爷——”
顾子渊眼神凌厉,皱紧眉头,将眼皮褶子压得极深。
他分不清二人,随手指向其中一个,声音低沉:“闭嘴。”
又指向另一个:“你说。”
堂下之人如竹筒倒豆子,得啵得啵一通往出倒……
顾子渊摆摆手,身边随侍将二人丢了出去。
差役再次推开门,将赖在门口不敢往里进的钱梓宜推进去,又将满脸起床气的程朝阳恭恭敬敬请进去。
程朝阳挡在钱梓宜身前,见到顾子渊孤身坐在那,心下松口气。
她大剌剌寻了张椅子坐下,顺手抓起了案几上的苹果,递给钱梓宜一个后,自顾自啃了起来,丝毫未把镇北王当回事。
顾子渊转过头去,当没看见,只能从钱梓宜身上找回点王爷的颜面。
他掌心重重拍上桌案,吓得钱梓宜一哆嗦,扑通一声跪下。
顾子渊清清嗓,凝视钱梓宜的目光愈发冷冽,尚未开口,就见钱梓宜眼眶通红。
程朝阳见钱梓宜又要掉小珍珠,立马冲上前,将钱梓宜拉到身后:“有事问我,吓唬孩子算什么?”
顾子渊依旧冷着脸,听程朝阳将几日之事全盘托出,抬抬手放二人离去。
程朝阳转头要走,突然想起了什么,她从腰间掏出个小瓷瓶,冲着顾子渊抛了过去。
顾子渊抬手接住。
“若是阴雨天旧伤痛痒难忍,将这个涂在疤痕处。”程朝阳拽着钱梓宜转头就走,没拿自己当外人。
顾子渊面无表情,将药膏收在腰间放好。
季澜清将邱时序关在外头,自己大摇大摆进了门。
他进门后丝毫不避讳,放肆打量顾子渊的脸色,然后露出他招牌式的笑容,带着嘴角极深的梨涡。
“哥!有什么头绪不?”
顾子渊确实是季澜清的五表哥。
顾子渊淡淡扫过去,起身走向他,反问道:“你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