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跟君上同桌那她们哪还能吃得下啊。
谢濯玉和晏沉都是吃饭不发出一点声音的人,以往他俩吃过几次饭都是安安静静地吃完。
晏沉吃相不难看也不会发出难听得让人倒胃口的声音,谢濯玉心里其实还挺满意的。
容乐珩吃相也斯文优雅,但他有个坏毛病——吃饭时爱点评菜色和口味。
一个人用饭还有所收敛,只偶尔跟侍候在旁的侍女说那道菜不错,可以再做几顿。
但若是同桌吃饭的朋友一多,他就会关不住话匣子,像个口味刁钻的老饕一样把每道菜都点评一遍,从颜色到口味,有时候说着还能诌上一两个半真不假的故事。
但他那群狐朋狗友更是精通享乐的,别说嫌弃他吵闹,一个个比他还来劲。更别说那群人都以他为首,只会捧着他,根本不会驳他面子。
刚开饭时还是安静的,奈何容乐珩因为被无视被迫安分了一个上午,吃了两口菜后就实在忍不住说话的欲望,捏着筷子开始犯老毛病。
「这道鸭子不错,焖得很入味。唔,鱼的做法倒是新颖,我吃着像是凡境江南一带的做法……」容乐珩眯着眼一边尝一边点评,时不时还轻轻点头表示满意。
「晏沉你肯定换厨子了吧,以前那家伙没这么大本事,而且这些菜总感觉不是一个人做的。」
晏沉筷子一顿,抬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明明面无表情却无端给人压力:「吃你的,这么多菜都堵不上你的嘴。」
「你管我呢,嘴长我身上我当然要用,我就爱说话怎么啦?你除了好吃还知道别的么,好比这松鼠鳜鱼,就有一个有意思的故事,你肯定不知道。」他顿了顿,想让对面的谢濯玉追问然后展现一下自己也是阅历丰富学识渊博的。
奈何谢濯玉置若罔闻,根本不感兴趣,只是安静地夹菜吃饭,头都没抬。
意图展现自己知识渊博的容乐珩卖弄失败,也没了说故事的兴趣,兴致缺缺地接回之前的问题:「话说你怎么好好的换厨子了?」
晏沉本就不用进食,又不重口腹之欲,再好吃的东西他都不感兴趣,一年到头也不吃几次东西,怎么好好的还换厨子了。
晏沉动作停了一瞬,迅速记起之前对谢濯玉编的谎话,自然地开口:「他犯了事,但没等我找麻烦就突然病死了,干脆就重新找了几个新的。」
「啊?成年魔种还能有突然病死的?」容乐珩睁圆了眼,脸上有几分不可置信。
魔人皮糙肉厚丶单论身体素质可以说得上是各族第一。
没有灵智的幼年魔种还有可能出意外,可魔宫里的魔人都是已经修出人形的魔种啊,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突然病死啊。
他下意识就要说其实就是你把他料理了吧,你这理由也太糊弄人了谁信啊,但刚张嘴还没来得及发声就接到了晏沉一记凌厉的眼刀,危险地警告他闭嘴。
容乐珩紧急刹车,馀光扫了一眼谢濯玉,突然福至心灵。
怎么没人信,不了解魔族的仙君就会信啊。
他总觉得晏沉这做法怪怪的,好像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才故意撒谎骗仙君的。
想到这个可能容乐珩就忍不住乐,觉得没有比这更好笑的事情了。
晏沉哪有什么好形象,恶贯满盈的大魔头么?五界谁人不知,他暴虐嗜杀丶杀人如麻,据说晏沉杀掉的人血液都能够染红几条河——血河魔君的名号不就是这么来的么。
可晏沉压根就不在乎他的名声有多臭,有多声名狼藉,因为那些用最难听的话咒骂他的人见了他只会心惊胆战,只能恭恭敬敬地喊他一声魔君。晏沉若是不收着威压,他们连站都站不起来。
可容乐珩想来想去也琢磨不出第二个理由,而他无意抬眼看见晏沉馀光在看谢濯玉时,突然就觉得也不是不可能。
谢濯玉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清可见底的清池,所以就连晏沉这种人大概也会想在他面前有一个干净的丶不沾血腥的形象。
他自觉抓住了晏沉的把柄,眉眼间藏不住得意地冲着晏沉眨了眨眼,故作不解道:「换就换了,你怎么还特意去人界找啊,凡境的就算了,连上五洲的都有。」
「我一吃就吃出来了,喏,这个和这个就是东洲那边的风味。」说着,他用筷子隔空点了两道菜。
「东洲?」一直默不作声的谢濯玉在捕捉到这个地名时终于有了反应,抬头看了容乐珩一眼,然后伸筷去夹了一下他点的那两道菜。
容乐珩见他终于肯搭理自己,一下子就来劲了:「对啊,我游历各界尝遍各地。东洲菜的口味是很有特色的,而且这两道菜可是招牌,一下子就能尝出来。说起来,我最喜欢的也是这两道菜了。」
谢濯玉垂眼看了看碗里的那块笋,仔细尝了一会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平静的脸上流露出些许怀念。
「还真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