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临溪神色不变,恭敬行半礼:「临溪谢殿下赏。」
「今日与故人重逢,临溪心中甚喜,只是如今我与问月仙君身份悬殊,无缘共话当年。」他一边说一边转过了身,缓步走到谢濯玉桌前,伸手拎起那玉酒壶将桌上空着的两个琉璃酒盏斟满,「殿下既要赏,不若赏我与仙君对饮三杯。除此之外,临溪别无所求。」
上首的人愣住,一脸无措地去看自己的父亲。
丛临溪提出的要求其实并不过分,只是对饮三杯而已,偏偏对象却是谢濯玉。那问月君与他父亲平起平坐,如何能听他的?
可是他已经把话说出去了,还说得那么决绝,现在若是反悔,他的脸往哪搁。
昆仑君也觉头痛,心说小兔崽子不省事,面上却淡笑如旧地看向谢濯玉:「问月君既与丛临溪有旧,不若便应了?」
谢濯玉抬起头,视线先落在丛临溪手中的琉璃酒盏停了两秒,又落到了那张可称绝色的脸上。
「我不喜饮酒。」他微微蹙眉,婉拒。
明明是漂亮的脸,明明是陌生的人,他却不知为何在见到的第一眼就心生抵触……也许是因为他方才在那双眼中看到了憎恶。
而现下这人站到自己面前与自己说上话后,那点抵触突然就强到不可忽视。
他不喜欢这个人,谢濯玉轻轻抿了抿唇。
话音刚落,谢濯玉就在那双翠色眼睛里捕捉到一抹冷光。
一闪而过,可他就是捉到了那难以察觉的杀意。
「仙君倒是一如当年。」丛临溪的笑容扩大,无端显出一丝妩媚,让人的视线凝住,「仙君不喜饮酒,便许我敬您三杯吧。」
说着,他便将酒盏凑到唇边,微微仰头饮尽。
琉璃酒盏不大,他喝了一杯又斟满,动作没有半分拖泥带水,很快就干了三杯。
手腕一转,他捏着倒过来的空酒盏往前递了一下。
谢濯玉抿唇,定定地望着他的脸,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氛围莫名凝滞,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们两个身上,皆是一脸探究与好奇。
眼下这情形别说是故友重逢,更像是对峙。
孔雀族的使者已经冷汗直下,在心里叫苦不迭。他战战兢兢地深呼吸了几下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咬牙就要上前去拉走自家这被宠坏了的祖宗,向问月君赔罪。
然而变故来得更快。
丛临溪松开手将那酒盏用力摔在桌上,几道寒光闪过,直冲谢濯玉的几大要害而去。
然而那些暗器在谢濯玉轻轻挥了下袖子后便落到了桌上。
一片当啷声响起。
丛临溪像是早有预料。
他猛地扑向谢濯玉,同时将早已运转的灵力聚于妖丹处,以他为中心突然升起一种恐怖威势。
下一刻,天空中突然响起惊雷之声。
连首座的昆仑君都在这一瞬变了脸色。
大乘期巅峰自爆妖丹已是不可小觑,若再以神魂为燃料自爆,连他也要吃一壶。
「拦下他!」他厉呵出声,展开摺扇掷出,神识尽数释放压向丛临溪,扯着手边的儿子飞身急退。
然而丛临溪头也不抬,甩袖丢出一个圆润白珠。
白珠浮在空中,炫彩光芒刺眼。
在座之首所有人的灵力与神识都凝住了,时间的流速似乎产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