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伊尔大步走过来，伸手抓住洛惟的衣领，「你找死是不是？别忘了，我手里还攥着你的秘密，你……」
「我不在乎。」洛惟轻松将他推开。
波伊尔愣了下，看向洛惟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忌惮，但没有再冲动行事。
宋恒舒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最终还是决定先把波伊尔劝走，毕竟他在这里就像是一个随时会爆炸的危险份子，他可不希望面对这样一个人。
宋恒舒带着波伊尔远离之后，洛惟终于能够安安静静地坐在林侑时的病床边上。
「我从来没有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的地步，明明我最初的想法是不想伤害你的。」洛惟握住林侑时放在外面的冰凉的手。
他低下头把自己的额头轻轻抵在上面，像是怕压到她似的，「我跟波伊尔做了个交易，他会帮助我放那些人鱼离开，而我会让研究所乱起来。」
波伊尔根本没有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丝毫不怀疑他的身份，又或者，他的猜想根本就不需要证据来加以佐证，他只要他有用就可以了。
洛惟说完之后许久都没有开口，他只是把自己的脸放在林侑时的掌心里面，要是曾经无数次亲昵地被对方捧住脸一般。
「你想要知道的东西我都告诉你了，我再也没有任何欺骗你的地方。」
病床上的人没有任何要清醒的迹象，洛惟失落地垂下头，他知道这些话对方都是可以听见的，就连医生也建议多和她说说话。
洛惟轻轻在他的掌心蹭了蹭，像是撒娇一样，却小心翼翼的可怜着，「如果连你都不要我了，那我就真的只能离开了，等到两个月后的发情期，我就会变成泡沫消失在大海之中，我……」
本来毫无反应的手指轻轻地动了下，略显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只有童话故事里的美人鱼死了才会变成泡沫。」
手的主人其实早已经瘦了不少，指骨都越发突出。
林侑时的手从洛惟的脸侧划过，最后掐住了他的下巴，「洛惟，还好你没跑，不然我都不知道，如果我醒来之后看不到你会怎么样。」
如果是以前，她绝对不会相信会有什么能够如此轻易地牵动她所有的情绪，从主动亲近到远离到恶语相向，患得患失的感觉持续不断，林侑时觉得自己差一点都要被他逼疯了。
洛惟不敢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掉眼泪。
既是因为愧疚心疼，也是因为他知道林侑时尤其对他心软，那些从他眼睛里流出来的眼泪却更容易烫到林侑时。
林侑时的嘴唇动了动，表情木然地说，「要不然你走吧，就像你以前说的那样，不管去哪里还是怎么结束自己的生命，我都不再管了。」
洛惟震惊地瞪大双眼，「你说什么？你又不要我了？」
林侑时有些心累，她闭上眼睛，「到底是我不要你了，还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耐心，洛惟，我……」
洛惟手脚敏捷地爬上病床，还细心地注意着没有压到林侑时受伤的地方。
「你……？！」
林侑时只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节就被洛惟抱着脖子吻住了，他用尽了所有自己看过的学过的方式去亲吻她。
虽然林侑时没有推拒他，却也没有回应他。
洛惟把头抵在她的肩膀上，「我不走了，我说我不走了，我不想离开你了。」
林侑时觉得自己的心脏缴紧，但她仍然只是语气冷漠地说，「你对我说的谎话太多了，我已经无法分辨你口中究竟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
「我现在说的都是真的，我向你保证，从此以后我都不会再对你说任何一句谎话。」洛惟是真的害怕了。
从林侑时朝他跑过来的那一刻，恐慌瞬间占据了洛惟的大脑，那一刻居然让他一瞬间想起了从前。
他怎么舍得离开林侑时呢？那些违心的话终究还是无法欺骗自己，他就是离不开她。
林侑时抿着唇，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她不说话，洛惟也不敢轻举妄动，就依旧抱着她一动不动。
「不过有一件事情我也需要告诉你，当然或许现在的你觉得并没有什么所谓。」林侑时开口。
她没有看洛惟，「你的身体目前来说并不适合受孕，机率非常低，所以我私自……」
话没说完，洛惟把自己的袖子挽了起来，露出白皙的手臂，而现在手臂上有两个明显的青紫色针眼。
林侑时的手一下子攥紧了床单。
「我知道的，我在家里看到了，」洛惟想了想说，「所以你不在的时候我打了……其实也不怎么痛……这样应该会有用的吧。」
过了好一会儿，护士进来换药，洛惟才不得不从病床上下来。
他走到病房外面的走廊里，正巧碰上从外面回来的宋恒舒，他看到洛惟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问，「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