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到底在让谁不动气。
谈槐这时年纪还小,利落的短发有些炸,俊秀的脸上却有抑制不住的冲动。
「出去吧,别让你爸动气。」
谈槐瞬间静了,像被抚顺了毛的凶兽。
和现在何其相似。
那时谈槐尚且没有能力,如今可不一样!湛月清轻吐一口气,抬头看向方才进厅的少年。
「这位是?」湛月清故作不解。
漳丘敏锐察觉他的语气变化,怔了一下,答道:「回二公子话,这就是我弟弟,漳佑——还不快过来,见过二公子?」
漳佑一僵,忽然想起彼此的地位,当即意识到方才自己说了句什么样的蠢话。
「漳佑见过二公子。」他顺从的行礼,目光却不动声色打量着湛月清。
……好像和秦瑞说的不太一样。
湛月清一袭月牙白的长袍,看着他,声音清冷,「你爹娘给你取了个好名字,可世上的事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佑着你的。」
漳佑眉头一皱,却脱口而出:「左右不过是你看不起我哥是寒门罢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厅内的气息倏然变得像数九寒天。
湛月清攥紧了谈槐燃的手,挠了挠他手心,示意别生气嘛。
可抬起眼眸时,他却是又笑着看漳佑。
好似万事万物都不放在眼里,一切在掌握之中。
「我没有看不起你哥哥,」湛月清馀光瞥着漳丘的神色,见他闻言一震,才又继续瞎编:「我帮你哥,是看中了他的学识。」
「那这样的小忙你还是能帮啊,」漳佑哼了声,一副白眼狼的模样:「除非你并不是光明正大入时忍冬门下的,他其实根本看不上你,否则他怎么连你几句话也不听。」
他听秦瑞说,时忍冬八成是想给君太师府一个面子,才认了君月清为徒弟。
「漳佑!」漳丘皱着眉,忽然踢了漳佑一脚,「胡说八道些什么?!」
这一脚猝不及防,漳佑砰的一下跪在了湛月清面前,脸色青了,更为愤怒:「哥!你干什么啊!」
湛月清微微垂眸,又看向了漳丘——
他也想听听漳丘要做什么。
「给君公子道歉,你方才太无礼了!」漳丘面色愠怒。
「我凭什么要给他道歉啊?他不过就是沽名钓誉之辈丶辨药就辨药,还蒙眼,摆明了就是想出名——他这种人还想考杏林大比?」漳佑十分恼怒,「我好歹还是六等杏林……他丶他现在不过就是入了个学!有什么了不起的?」
「住口!」漳丘恨不得扇他一巴掌,「你真是被爹娘宠坏了,怎么这种话也乱说?」
漳佑更为不忿,还想再说——
「六品杏林,很厉害吗?」湛月清面色淡然。
漳佑年十七,六品杏林可入京中惠民医馆做大夫,可他不想为那些平民瞧病。
六品杏林,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但令他傲的是年纪。
他才十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