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月清抬起头,忍着胃里的烧灼感,摇摇头,强撑了下去。
「无碍。」
傍晚时分,这场民试终于结束了。
东院的三人等了一下午,结束时简直比湛月清还高兴,尤其是纪鸿鹄,直接冲到了湛月清面前——
「二哥!!你感觉怎么样?!」
湛月清眼前黑了一片,显然感觉不太好,「我……」
「你脖颈上是什么?」百廷玉突然看到了什么,连忙把湛月清遮盖毒纹的手套脱了,「你……这又是什么?」
她从未见过湛月清的毒纹,因为湛月清这只手常常戴着黑色手套。
可这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毒纹上还有些奇异的红点子。
「不会被传染了吧?!」纪鸿鹄吓了一跳。
百廷玉皱眉:「不可能!每次的病人名单都是筛选过的,而且极少有人被传染……杏林大比办了这么多年,也就只有寥寥数人被传染过。」
她摸了摸湛月清的头,「脑袋晕不晕?」
湛月清张口正要说话,眼前突然一黑,身子一重。
「不好!」有考官立刻赶了过来,「他好像病了!」
……
湛月清染病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帝京,也落进了有心人的耳朵里——
漳家书房外,有下人窃窃私语。
「大少爷有两天没出门了罢?」
「是啊,饭也不吃,咱们要不要禀报下老夫人?」
「老夫人不会管他的,她不喜欢这个孩子,自小就送到庄子上去养的……更别提,他后来毁了脸,就越来越不亲夫人和老爷了。」
「为何送到庄子上?」
「听说是生他时难产,差点要了半条命去……」
字字句句,传入书房中。
傍晚时的夕阳透过窗户,映到了书桌上,那本《光景》已被翻开了。
漳丘怔怔的看着那本书里的内容,还是无法相信,原来他的一生,是早就被定好了的。
布衣男人守了他两天,终于开口了,「书上所说的东西,和你记忆里的宁朝,是差不多的。」
漳丘心乱如麻,却只是盯着书上最后一页的内容——
【玄宁十六年,漳丘投入安王麾下,雁西王谋反,一路北上,有如神助,直入皇宫。
却只见海晏宫中漫天血色,谈槐燃猩红着双眼,看着插入自己胸膛的一把匕首——
「你还是怪朕,」他看着面前的皇后,喃喃自语:「朕明明为了你做了那么多,你还是又要丢下我……」
「我没有办法……」皇后脸颊带泪,眼眶绯红,「天下哀鸿遍野,我受了这么多年的君恩,承这天下之泽……已经够了,我们已经够了——」
谈槐燃闭了闭眼,突然一掌掐上了那截脆弱的脖颈。
「那你和朕一起走吧。」
「黄泉碧落,你与我同往,来世,我们还投在一起。」
他仿佛真要掐死他的妻子,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漳丘一道箭影救下了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