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姐回酒店后不久的一天,忽然打电话给我,酒店不同意我离职,除非交纳一笔不菲的赔偿金。
我才想起自己还没办好离职手续,多少有点不辞而别的意思。
我只好暂时离开歌舞团,重新回到熟悉的上海。
一个人在寂静的宿舍里,一种强烈的孤独感漫了上来。
我打开蒙尘的衣橱,眼前都是柔美的衣裙。
我无聊地翻着这些衣裙,仿佛翻动着往事。
这时候我看到了一件男式衬衣,我才发觉几乎已经遗忘了自己的性别,犹豫了片刻,我不由自主地拿起那件衬衣。
我把衬衣穿上,配上牛仔裤,头发梳到脑后扎成一条马尾。
镜子里出现了一个久违的少年模样,然而他是如此地清秀,如此地娇柔,我开始迷茫了,这是我吗?
我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穿着这套衣服走在大街上了,衬衣有点宽,我柔弱的肩膀已无法将它支撑起,牛仔裤也肥大得有点下坠,曾经熟悉的一切在如今看来却是如此地不习惯。
我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我只想尝试一下重新穿着男装在街上行走的感觉。
忽然听到有人叫我:“志飞姐!”志飞?!
多么熟悉又遥远的名字!
然而这名字后面加了个“姐”字,又显得那么的怪异。
是谁?
是我吗?
是现在这个身姿婀娜的美丽女孩吗?
我脑海里一阵回闪,终于搜索到“志飞姐”的出处,是小茜在叫我吗?
我回过头,只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女笑着迎面走来。
我一时间有点迷惑:“你是……”
“对了,我想起来了!小春,你是小春!”我想起三年前招聘会上那个冒失而又活泼的小女孩——李小春,想不到女大十八变,现在的李小春出落得漂亮多了,一件圆领绣花紧身T恤,配上飘逸的裙裤,将她的身材勾勒得美丽动人。
李小春笑着说:“看来志飞姐也知道我的名字啦。那时候我们把各自的资料弄混了,我还差点把志飞姐的个人简历当成自己的投出去呢!”
“别‘志飞姐志飞姐’地叫,听着怪别扭的。”
“可是,我觉得志飞姐……哦,对不起,我觉得你真的好像女孩子耶。”李小春说。
“算了,随你吧。怎么会在这里碰到你?”李小春说:“你不知道吗?最近有一个叫‘超凡女声’的歌唱比赛正在全国范围海选,我好多同学都参加了耶……”
“你也想去碰碰运气?”
“是啊,反正就当玩呗。志飞姐,干脆你陪我去,帮我壮壮胆子。”
“那……好吧。”我们来到“超凡女声”的现场,只见到处人山人海,万紫千红,尽是打扮得很娇艳的女孩子,反倒我的一身素衣显得有点扎眼。
李小春去排了半天队才报上名,又等了很久,终于轮到她了。
小春说:“志飞姐,陪我进去吧,我有点怯场。”实际上李小春并没有怯场,她唱了一首《月亮代表我的心》,发挥得还算不错,节拍也很准。
但我觉得她的音色属于女中音,唱这个类型的歌似乎不太合适,要想在这个人才济济的大赛里脱颖而出,恐怕只是一种奢想,不禁轻轻摇了摇头。
果然,那位女评委柴老师点评道:“你要放开,知道吗?放开,就是把你的感情、你的整个心灵都投进去。相信我,你是最好的!”这时她身边戴着黑框眼镜的白老师说:“其实这首歌并不适合你,你应该选择奔放一点的快歌……”柴老师说:“对,你根本就不适合抒情,你听,第一句应该这样唱——”她示范着,“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发现柴老师虽然有点做秀的感觉,但点评得还真是很到位,不禁点了点头。
白老师说:“很遗憾,这一张PASS卡不能发给你。谢谢你的参与。”柴老师忽然指着我说:“那是你的同学吗?刚才我看她听得聚精会神的,应该也很能唱啊,怎么不参加呢?”白老师笑着说:“他是个男孩吧。”
“怎么可能是个男孩,男孩的肌肤有那么白嫩漂亮吗?”白老师也有点迷糊,眼睛瞅瞅小春,又瞅瞅我。
李小春只抿着嘴笑,却不作声。
柴老师说:“小妹妹,你别管白老师瞎掰,你就唱一首吧。”
“我……”我想说我真的是个男孩,可是又说不出口,现在我还像个男孩吗?“我只是陪她来参赛的。”
“没关系啦,很多明星成名的例子都是这样的,考试的人落败,陪考的人反倒跑出来了,你的气质不错,很有前途,唱一首吧。”
“那……好吧。我为大家唱一首《解脱》。”我用我淳厚的女中音开始演唱。
想,像结局一样又何苦再想伤,若让人成长我为什么怕分手的伤心里有一种渴望勇敢的念头不要爱我的人再担心我解脱——,是肯承认这是个错我不应该还不放手你有自由走,我有自由好好过解脱——,是懂擦干泪看以后找个新方向往前走这世界辽阔我总会实现一个梦我唱得很投入,歌词真的给了我太多的感触,过去太多的伤痛,不知什么时候自己才能擦干眼泪,寻找到真正的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