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把你当女孩子,我知道你很厉害,那天一个人就打退了两个流氓。”越郗道,“可这又不妨碍我们合理规划负重,你已经拿很多东西了。”
而且就阮安棠那还没法棍粗的胳膊,越郗让他抱都觉得自己在虐待员工。
阮安棠懵了,他还以为重逢那日自己的碰瓷很是成功,一看就是个被欺负了的小可怜,没想到越郗原来早就看出自己拥有以一敌二的战力。
他想解释什么,却在看到越郗毫无芥蒂的表情后轻松下来。阮安棠提着两个塑料袋,略微退后半步,跟在提着三个袋子还拿着硕大法棍的越郗后面慢慢地走。
在这个瞬间,前方宽厚可靠的背影似乎和多年前那个矫健朝气的少年身影相重合。
阮安棠再一次想起了那个盛夏的森林,活力十足的健气少年总是会走在前方,他总是会帮自己排除前路的困难;他总是会把自己保护得很好;他总是会回过头,带着泛红的耳根笑问自己,前面的路坑坑洼洼,要不要我们拉着手一起走?
好啊。阮安棠总是会这么回答,却也不伸手,而是等对方主动过来牵起自己。这看上去很没礼貌,但冒汗到湿润的掌心让越郗明白他是紧张到僵硬,而越郗又何尝不是一样?
从最开始的食指相牵,到后来的十指相扣。
“……唐惜,怎么了?”
越郗低头看向阮安棠突然拉住的自己的衣摆,有些困惑。阮安棠迅速撤回了自己的手,他闭上眼睛,掩去了一切情绪,再睁开时,狐狸眼中便只剩下了坚定。
“你走太快了,我有些赶不上。”阮安棠腼腆地笑笑。
“抱歉,我以后会注意的。”越郗有些不好意思道。
“好。”
盛夏时初遇,盛夏时重逢,我们还有很多个“以后”可以一起度过。
*
回家之后,越郗连忙带着他那已经快要等不及的小祖宗出门遛狗,临走时还不忘记让阮安棠等自己回家再一起收拾今天的买的东西。
阮安棠当然……没听他的,而是自己一个人迅速麻利地把东西整理好了。其实他有些不太明白,越郗明明花钱雇佣了自己,为何还总是试图在家务上帮忙,他当然没自作多情到以为对方对自己有好感,便只能感叹阿郗真的是个温柔的人。
等东西收拾完后,阮安棠就开始做晚饭,今天的晚饭是煎牛排和法式洋葱汤——因为越郗对今天的早餐评价还不错,阮安棠今天在超市就多买了些西餐需要的东西。
他先是从买好的新鲜牛排中切了一块下来,用力将其剁成肉沫,加好调味料之后开始熬牛肉汤,之后又将洋葱切成丝状准备翻炒。
“你的刀工真厉害,连洋葱这东西都能切得粗细差不多。”
全神贯注做饭的阮安棠被身后突然传来的感叹声给吓了一跳,肩膀都抖了一下,越郗看到他这宛如受惊的兔子一般的模样有些尴尬,又有些好笑:
“抱歉,吓到你了?”
“没事。”阮安棠摇摇头,越郗是在他放下刀之后才开口的,并没有什么危险,是他做事时太集中注意力了。
越郗盯着阮安棠红通通的眼眶,不禁纠结是不是自己把小保姆吓哭了,但又觉得他没那么脆弱,便迟疑问道:
“你的眼睛怎么了?”
“嗯?什么?”
阮安棠迷茫地用手去摸眼睛,随即便“嘶——”得一声叫起痛来,本就泛红的狐狸眼更加红得彻底,这下他不用解释,越郗也明白了,赶紧一边让他去洗手,一边从房间里拿来了洗眼液。
“忍一忍,冲干净就不疼了。”
看着阮安棠委委屈屈地用洗眼液的模样,越郗有些想笑,他轻轻地用纸巾帮对方擦去从眼眶不断滚落的洗眼液,避免它打湿阮安棠的脖子和衣服,完全没注意到原本只是眼睛红了的阮安棠这下连脖子都红了。
尽管知道自己很不道德,但越郗还是忍不住开口戏谑道:
“我发现你的五官很敏感啊,受一点刺激就不行了。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也是,被小吃街的烟雾熏得鼻尖通红,简直就像只脆弱的小兔子。”
阮安棠放下洗眼杯,一言难尽地看向越郗——阿郗当初把自己亲哭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一口一个糖糖好乖,眼睛红红的样子也好可爱——饶是他对越郗的滤镜再厚,这时也禁不住幽怨起来。
然而情绪上的幽怨转化到刚被清洗过的眼眸中时,便满是波光潋滟。
阮安棠的狐狸眼仍然带着红晕,配着尾端上挑的弧度、沾染水珠的纤长睫毛和欲说还休藏着万般情绪的神态,怎么看都像一只刚化成人形的狐狸精,还很稚嫩懵懂,便只能可怜兮兮地求眼前的人类给予一些精气果腹。
“!”
越郗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将阮安棠联想到暧昧的画面当中——对方再好看那也是个男的啊!——又觉得自己心跳加速得有些不正常。
他直觉不能继续思考下去,便赶紧站起身来对阮安棠道:
“我去淘宝上帮你买个护目镜,你以后切这种刺激性的东西,还有打扫灰尘的时候还是戴上防护工具比较好,现在就先戴你刚买的平光镜遮一下吧。”
阮安棠茫然地看着越郗飞速离开的背影,他刚才还说自己像只受惊的兔子,怎么现在表现得就像被兔子撵了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