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珩听了这话又看了她一眼,一声没吭,就回书房去了。
苏屿瘪了瘪嘴,放下去的时候简单,可摇上来的时候还是有些吃力的,直到她额角沁出了薄薄的汗。
眼见着水桶上来,她用衣袖沾了沾额角,然后一手抓着那軲辘把手,一手抓水桶上的绳,她准备两只手把那水桶提上来,遂松了手中的軲辘把手。
然她低估了那一桶水的重量,沉重的水桶没了束缚往下坠,绳索把她往下带,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她半个身子都探进去了,差点没一头栽进那井里。
而桑宁抱着她的腰,嚎得撕心裂肺。
齐珩刚打开书本,蓦地听见桑宁的尖叫,他站起身三步并两步地冲了出去。
看见眼前的情形,一把扯住苏屿的胳膊将她后扯带离了井边。
苏屿被后扯惯性带着,急倒退了两步,踩了不平的青石,脚一歪就蹲到了地上。
青石很硬硌的很疼,更疼的是她的手掌,下坠的绳索像刀子一样,她紧攥木桶绳子的手掌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那种情况下,根本来不及松,苏屿如劫后馀生般喘着气,这场闹剧将家里的所有人都惊动了,甚至隔壁汪婶子还敲了门问出了何事。
桑宁托着苏屿的手腕,看着她被磨的不轻的掌心,长长的血痕伤口模糊不堪,哭的不能自已,简直比伤在她身上还难受,罗氏忙要扶起苏屿,却听见她「嘶」一声,才发现她的脚也崴了。
手不能抓东西借力,罗氏费劲扶起来苏屿。齐珩冷峻的脸上终是有了点裂痕,他看着狼狈成这样的苏屿,叹口气,「走吧。」
三张脸齐齐看他,苏屿更是有点紧张,「去哪儿?」
「还能去哪?自是医馆。」齐珩皱着眉头冷笑出声,很是嫌弃,看着苏屿那一张脸,鼻尖红红的像只受惊的蠢兔子,终于有了对她的第一个评价,「逞强还笨。」
他就知道,一个娇气柔弱的大小姐会什么?肩不能抗手不能提,怕是打她一拳得半天起不来吧,何况他刚刚也没用力,这就能崴了脚?
他略带偏见地想,又看了苏屿一眼,说不定还会把他家这平静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
第4章
「家里没药。」罗氏看见儿子这么凶,怕吓着苏屿,忙解释道,又目光嗔怪地瞪了齐珩一眼,「说什么鬼话。」
苏屿微微颔首表示知晓,被罗氏馋着上了那牛车,留下哭的一脸泪的桑宁丶汪氏和焦急的老太太站在门口张望。
再一次坐牛车,苏屿心里接受程度比第一次好很多,却还是咬着唇有些视死如归,闭眼不看那板车是否有脏垢,而是目视前方地直接坐上去。
齐珩把她的小表情尽收眼底,他玩味地勾了下唇,想着一会儿要是赶牛车赶快些的话,会不会把她吓哭?
从未有过如此荒谬的想法,连他自己都觉得意外,遂蹙了眉,把想法从脑袋里甩出去,这也太非君子所为了。
牛车一动风一吹,苏屿却是冷的她发颤,忘了将那斗篷带出来,她看旁边的罗氏比她穿的更单薄却没有叫冷的意思,遂忍着没吭声。
牛车一路晃晃悠悠,感觉被颠地七荤八素,胃里是翻江倒海的难受,很想吐。
她不知道怎么被搀扶到医馆被上药包扎的,她也看不清那个大夫的模样和那人对她的打量目光,整个都仿若在天旋地转。
白绑带将她的两只手都缠起来了,那大夫看她默不作声的模样,还不确定地问没有别的地方不舒服吧?
苏屿只摇摇头,她是冷的,现在只想回去睡一觉,况且,不能再给齐家添麻烦。
单盏油灯下的视线区域也短,月亮被云彩遮着,医馆门前街道也是黑蒙蒙的,被罗氏扶着出医馆门,她强忍着恶心,她觉得自己要撑不住晕过去了,不然为何那门槛是在空中飘着的?
苏屿抬脚迈过去那虚幻的门槛,却是半脚踩在了上面,一个趔趄,急于抓住面前的一抹白稳住平衡,却是在摔倒的那一刻吐了出来,然后一头撞在了那门框上。
齐珩闭着眼咬着牙,强忍着自己要仰天长啸的冲动,他被苏屿抓住胳膊踉跄后撤,还没反应过来,热乎乎地污秽物就全然在了他裤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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