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只能,抱歉,苏屿不自在地扭开了身子,往旁边走了走,脱离他的桎梏,而且没吱声,她的礼貌针对人且针对事。
幸而齐珩的手抓得不算紧,感受到她的离去也就松开了。
以她对齐珩最近的行为来看,她觉得她要不主动躲开,他能就这样一声不吭地攥着她胳膊到天黑。
心里那个齐珩貌似有点毛病的想法更强烈了。
一群人过来看苏屿钓到的大鱼,皆称赞不已。
齐珩无奈地把胳膊放下,叹了口气,自哂笑出声,然后侧身看蹲在地上拎鱼线的苏屿。
她面上还有怕被乱扑腾的鱼溅到身上泥点的皱眉与担忧,却也没撒手直接扔进了鱼篓里,胆大倒是依旧一如既往。
「苏姑娘运气真好,」春来手舞足蹈,伸手比划了一下,「我家哥儿刚刚放走了一条超大的鱼,比这个还大呢。」
「那是爷心情好,日行一善。」刘知远不以为意,「把那鱼叉给爷递过来,爷要下河叉个鱼,给你们露一手。」说着便挽起裤脚,往那河里去。
「阿兄,能行吗?河水不深吗?」刘婉微诧异着,看着他扑扑通通下河了,眸中全是嫌弃,而且能叉到吗?
「能能,绝对能。」刘知远招呼着岸上的男子们和他一块儿,「都给你们准备了干衣裳。」
春来拿了五六个鱼叉过来,三位姑娘一脸诧异,都下去的话,鱼不都被吓跑了吗,叉人还是叉鱼?能叉到才怪。
裴敬禹摆摆手,他真来不了,祥安跃跃欲试,刘知远叫着旁边的齐珩,「齐珩来来,你可不能躲。」然后刘知远冲众人扬扬眉,「我叉鱼的本事还是他教的呢!」
众人的眼睛都看向齐珩,齐珩却只看向苏屿投过来的眼神,他分不清那内里是什么情绪,或许有惊讶在?是否还有一丝的崇拜?
那么也可以露一手,被激了一瞬的齐珩接过了鱼叉,卷起裤脚。
事实上特殊情况下的男人和咬钩被钓上来的蠢鱼没什么两样。
裴敬禹和几位姑娘回到桌子那坐着去了,实话讲,这种快速且残忍的捕鱼法其实并不怎么受女子喜欢。
「抱琴舟上弹,栖鸟林中惊。游鱼为跳跃,山风助清泠。」言罢裴敬禹笑了一笑,目光看过面前的三位姑娘,「我随便一吟,并非合景,只是此情此景下,或许泛舟抚琴,我们也许能学学文人志士的高洁雅趣罢了。」
桑宁眼睛瞪大,「我屿姐姐刚刚也说不若抚琴,你们……」桑宁一拍手,「心有灵犀呀!」
苏屿笑笑没说话,然后快速捻起一块核桃肉塞到桑宁的嘴里,「你尝尝这个,不光很香,还有点甜,我还没吃到过发甜的核桃呢。」心有灵犀这词儿可不能乱用呀。
「真的?」裴敬禹的目光投向苏屿,笑吟吟地,似是早有预谋般,「我带了琴。」
见对方的表现如此明显,兴致如此之浓,苏屿本不想拂了对方的面子,但怕他下一句是想要让她献艺。
她今天只想好好出来放松一下而已,况且每天接连被刘婉微的琴声荼毒已经够可怜的了,实不想再碰琴。
于是苏屿没给裴敬禹再说话的机会,忙接茬道:「裴公子既兴之所至,我等皆已准备好耳朵了,洗耳恭听。」然后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我也带了琴,」结果未等来裴敬禹的回答,等来了刘婉微腼腆忸怩的自荐,刘婉微来之前本意就想演示一番,且听见裴敬禹说他也带了琴,她喜色顿开,何尝不是另一种程度的心有灵犀呢?
「我来弹个开指小曲抛砖引玉吧,我练琴也有一月了,连屿姐姐都说我弹得不错呢。」
苏屿捏着糕点的手指顿了一下,面上陪笑地点头,内心其实已经开始崩裂,相信她,有时候过度的自信真未必是件好事。
刘婉
微自信地抬手,在苏屿的教授下,姿势摆的很像那回事,可那呕哑嘲喳难为听的声音传来,桌前的三人不自觉地收回了目光,均从桌子上拿点吃食来掩饰自己的异样。
「小五你弹得什么破烂琴,把我鱼都吓跑了。」一开始弹就吓了刘知远一哆嗦,他在河里气急败坏。
水不算深,只到他腰上处。
桑宁忍不住笑出了声,苏屿实是怕磋磨小姑娘的自信心,直至结束都正色着一点没敢笑,裴敬禹也是仅皱了皱眉毛而已。
苏屿不禁感叹到底裴敬禹还是温润如玉的君子,不像河里那仨叉鱼的。
「青山绿水间,樵者和渔……」裴敬禹看到远处,复又看着河里分散叉鱼的三人,却像是忍不住笑了一声,「也姑且能算上是渔者吧,自得其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