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凝租住的出租屋里，潮湿昏暗狭小，连空气里都带着呛人的灰尘。
祁致多次跟她说过让她搬去他在的地方和她住，她不愿，他提出给她换个地方，她也不愿。
她是个执拗的人。
不愿意靠别人，什么样的能力就住什么样的地方，她总坚信靠自己也能住上大房子。
就算提出帮助的人是她男朋友也不行。
那天她坐在木凳上，身上穿着墨绿色的小吊带和白色短裤，疼得眼眶猩红，额头后背都在冒冷汗。
祁致半跪在地上给她擦药。
她扭伤了脚，膝盖肿到床都上不去，那会儿他抱她上床，帮她擦药。
那会儿距离出道夜只有几天时间。
沈亦凝坚持打封闭针，也要完成演出，否则她这么多年时间终将功亏一篑。
祁致和她在一起谈恋爱时脾气特别好，什么都愿意迁就她，但是那天晚上，两人爆发有史以来第一次争吵。
祁致不理解她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理解，有什么事情能比你的身体更重要，已经伤成这样，痛到走不了路了，非要打针都要带伤表演吗？”
“我好不容易才等到可以出道，外边都是等着我的粉丝，我不打能怎么办？直接退赛吗？”沈亦凝猛地伸手推开他，“你为什么就不能站在我的角度上想想。”
祁致毫无防备被推了一下，脚步有些踉跄，手里药膏滑落，碎了一地。
他垂睫，喉结滚了滚，声音有些艰涩，“我作为你男朋友，舍不得你这样，就算你没在韩国出道，你回国发展，我也能让你签上娱乐公司。”
狭小的空间里全是药膏的味道。
那味道并不好闻，刺鼻得沈亦凝鼻尖发酸，忍不住就要哭。
“那不一样，祁致，不一样的。”
沈亦凝坚持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在海外混出一点儿名气，眼看要出道，她不可能轻易放弃。
祁致轻飘飘一句让她回内娱发展，在她看来就是否认了她这些年的努力。
沈亦凝一度觉得他压根不理解她，也不认同她。
人在气头上就会说一些胡话。
她赌气说，“祁致，说实话我早就想跟你分手了，跟你在一起我一点都不开心。”
沉默。
诡异地沉默。
沈亦凝说完这话就始终垂着头，不敢去看祁致的表情。因为她在哭。
她是一个胜负欲很强的人，比赛要争第一，吵架就一定要赢。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眼泪。
不知道过了多久，祁致朝她走过来，在她面前蹲下，“沈亦凝，你为什么每次生气总说这么伤人的话。”
“我只是想解决问题，你却想解决我，你就不怕我伤心。”祁致十分自然地伸手，擦掉了沈亦凝眼角的泪，轻扣着她的下巴上抬，强迫她抬头看自己。
他也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你就仗着我喜欢你。”
沈亦凝心里依旧很委屈，她想靠在祁致怀里哭，她想让他多哄哄自己。
但是她总做和自己内心相违背的事，明明想多靠近他一些，身体却在躲开他的触碰，她说，“我不要……”
“你需要我，”祁致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伸手捂住她的嘴巴，不让她把话说出来，
“沈亦凝，不要口是心非。”
“说你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