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带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貌,山里地形复杂丶洞穴众多,何玉铭找到了一个足够大的山洞让他们休息,然后开始清点物资。
那些羔羊虽然胆小如鼠,但庄稼汉子毕竟也有庄稼汉子的彪悍之处,光黄色炸药就搬来了两百多斤,大米罐头子弹手雷就不说了,居然还有好几箱迫击炮和野炮山炮的炮弹,问题是他们什么炮都没有。
还不止如此,何玉铭指着一个不甚起眼的箱子:「撬开。」
士兵们撬开那个箱子,里面躺着一对不太像炮弹的炮弹。
大家纷纷凑过来围观:「什么玩意儿?」
何玉铭:「芥子气,糜烂性毒气弹。本来是要给你们用的。」
马三宝咂舌:「原来毒气弹长这样,哎不对啊,怎么把这玩意儿都给搬来了,何参谋,这个该怎么处理?」
「当然是还给他们啊。」何玉铭说的太平淡了以至于在场诸人过了两三秒才反应过来这个「还给」是什么意思。
日军的毒气弹在战场上不知害了多少人,如今可以以牙还牙,大家都有点跃跃欲试,军官们纷纷讨论怎么还才解气,越说越天马行空,还是纪平澜问了个比较实际的问题:「你特地叫我搬炸药回来,是有什么安排吗?」
何玉铭就像个会走路的指南针一样打开那张手绘的地图说:「从我们现在的位置往南再翻过两座山,就有一条铁路……」
马三宝插话:「要炸铁路?这活我熟。」
「炸铁路有什么意思。」何玉铭说,「要炸就炸火车。」
「要得!」胡宝山听得两眼放光,「怎么炸你言语一声,我老胡去干。」
「这个我得亲自去。」何玉铭合上地图。
「你来一下。」纪平澜将何玉铭拉到洞穴的一个拐角处私聊,「这件事还是让我去做吧。」
「我去更合适,不论是对时机的把握还是对爆炸的计算,你都没法跟我比,而且要是形势不利,我还可以趁乱装作日军浑水摸鱼。你是有什么理由要去呢?」
纪平澜想起何玉铭带的那拨人扒了很多日军军装过来,他之前还奇怪怎么士兵们打劫起鬼子来连衣服都不放过,原来何玉铭早有安排。
「可是你这样做不会违规吗?」这才是纪平澜最担心的地方。
「我有分寸,违规的事情我不会做的。」何玉铭笑笑。他觉得人性本贪婪,可纪平澜首先考虑的却是他会不会因为违规受到处罚,而不是怎么更大限度地利用他的能力,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好现象。
「也好,那我们一起去吧。」纪平澜说。
「不用,我去就够了。」
「那我做什么?」
「睡觉。」何玉铭看着他青黑的眼圈,「你多久没好好睡了?」
纪平澜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挺久了,这些天他都处在一种不知是兴奋还是焦虑的状态下,精神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疲惫,但身体确实已经到了极限,反应变慢了,注意力也变得涣散,他的确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纪平澜突然想起一件差点忘了的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铁盒子:「我在鬼子营地里看到的,就拿来了……有点化了,你别嫌弃。」
从铁盒上的GG画来看那是一盒颇高档的日本糖果,盒子还带着纪平澜的体温,何玉铭想纪平澜在一团混乱的战场上,还能惦记着他爱吃的东西,贴身放着带了这么远的路过来,也确实难为了这份苦心。
于是他倒出一颗来含进嘴里,往前一步:「给你个奖励。」
说着何玉铭吻了他,纪平澜一开始吓了一跳,睁着眼睛四处看了一圈,确定这个拐角在所有人的视线范围之外,两个最高军官在商量事情,应该没有人敢靠过来偷听,何玉铭也不会在有人看的见的地方乱来。
于是他放心了,抱住何玉铭加深了这个仓促的吻,不过十几秒的时间,他就先推开了何玉铭,因为再不推开怕自己要失控了,天知道他现在有多么想把何玉铭给吃了。
「纪团长。」何玉铭靠在他耳边暧昧地说,「你脸红了哟。」
「瞎说!」纪平澜一听脸就更红了,何玉铭觉得很有趣,他们在一起都一年多了,早不知道睡过多少回,纪平澜居然还是这么个亲一下就能脸红的体质。
在何玉铭走后很久,纪平澜还躺在毯子里偷偷回味这个吻,因为何玉铭嘴里含着糖,这个吻在他的味蕾上留下了仿佛挥散不去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