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何玉铭说。
纪平澜楞了,何玉铭一向配合甚至主动,这还是他第一次在□上遭到何玉铭的拒绝。
「这样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何玉铭说。
「……你什么意思?」纪平澜懵了,不安的感觉瞬间扩散开来。
「我们暂时分开吧。」何玉铭淡淡地说。
「……为什么?」纪平澜以为自己听到这样的话应该会失控,会气急败坏大发雷霆,但是没有,脑子里就好像突然空了一样,这一刻他冷静得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理由呢……给我一个理由!」。
「你变了。」何玉铭平静地指出,「也许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你已经不象过去那样爱我了。」
听到这样的指控,纪平澜简直出离愤怒:「我怎么就不爱你了!」
「我没有说你不爱我,只是你对我的感情没有过去那样强烈了。」何玉铭说,「我知道你没有移情别恋,也暂时没有想跟我分道扬镳的想法,可只有这样是不够的。你不想我离开你可以有很多原因,也许是因为你工作上还需要我的协助,或者习惯了和我相处,不想换一个人重新磨合,或者你也清楚像你这样的情况,除了我很难再找到合适的伴侣。所以无论如何你会继续维持这段关系,哪怕实际上对我已经没有感觉。」
「……根本就不是这样的,我对你有没有感觉不是你说了算!」纪平澜急着想要辩解,但何玉铭摇了摇头,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
「我确实不能理解你的心理,只能从具体现象去分析。」何玉铭说,「不说这个星期,就这几个月,甚至半年,我们的相处方式就像是普通朋友或者战友,除了晚上一起睡以外,还有哪一点像是情侣呢?」
☆丶三年之痒(二)
纪平澜哑口无言,因为他确实举不出任何具体的例子来反驳何玉铭的话。
他不是一个懂得浪漫的人,何玉铭之前也从来不跟他要求什么,所以他把所有的时间都忙在了战争上,根本没想过这段感情也是需要花心思去维护的。有时候看着日复一日平淡的生活,他也只会觉得他们已经过了新婚燕尔的阶段,进入了老夫老妻的层次。
直到今天他才意识到,这样的平淡,并不是何玉铭要的。
他从来没有考虑过何玉铭的需求,因为何玉铭看起来无欲无求,如今面对何玉铭的不满,纪平澜连辩解的话都说不出口。
事情的确就像何玉铭说的那样,他们和普通战友唯一的区别就是晚上睡在一起,甚至就连床笫间的亲昵都像是纯粹为了解决生理需求,何玉铭说他没情趣,可何玉铭所说的那些「情趣」对他来说,就连理解都很成问题。
纪平澜很焦躁:「你要是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好,就告诉我啊,我可以改,你怎么能这样,什么都不跟我说,一开口就直接要分手!」
他倒宁愿何玉铭是个没涵养的任性少爷,有点不高兴就跟他吵架发火,也好过这样一味地忍让包容,然后淡淡地来句分手了事。
何玉铭摇了摇头:「我是说分开,不是说分手。」
「那有什么区别?!」何玉铭淡定的语气更让纪平澜抓狂。
「怎么会没区别?分手就是结束,分开只是暂停。正是为了避免我们最后走到分手那一步,目前才需要先分开一段时间。」
「这……你这是什么逻辑!」纪平澜都被他绕糊涂了。
「可以冷静点听我说吗?」何玉铭冷静地说,「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即使偶尔分开一会儿也不会超过二十四个小时,我认为这样不好。有很多例子证明男性只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就会对伴侣失去新鲜感,然后很多人就会出轨或者另觅新欢。」
「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太荒谬了,纪平澜简直气得脑门上冒青筋。
「你不必急着辩解,人类的繁殖方式决定了男性有越多的伴侣就越容易把基因流传下去,所以形成了过段时间就会对伴侣失去兴趣的本能。本能这东西是只能压抑不能消除的,并不是说明你人品不好,的确,有的人即使没有了新鲜感也可以靠责任心和自制力来支撑下去,撑到最后变成习惯,可是对我来说这种建立在强迫上的关系根本毫无意义,而且说不定你还没等到习惯就厌烦得受不了了,还会主动提出分手也不一定。」
「怎么可能!」纪平澜死都不信他会想跟何玉铭分手。
「我觉得完全有可能。」何玉铭是不相信承诺的,承诺即使在说的时候是十二分的真心实意,也终究只是一句空话而已,「与其等到那种不可挽回的地步,还不如趁你没厌倦透顶之前先分开一阵子,过段时间你再见到我,还是会有新鲜感,俗话说小别胜新婚,我想就是这个道理。」
「……所以,你都想好了?」纪平澜从愤怒变成了心凉,他终于明白过来,何玉铭并不是在跟他商量,而是在给他下判决。
「是的,我认为现在是最好的时机。我们的职务决定了平时都要在一起工作,而且在前线我也不能离你太远,否则就无法保证你的安全。除了这段时间,短期内没有更合适的机会了。」
「既然你都决定了,还跟我解释什么,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好了!」纪平澜怒气难平,却又觉得无力争辩,想要跟何玉铭辩论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何玉铭三言两语就已经把一切道理都占尽,封死了他的所有出路,让他只能被动地接受这样一个结果,好像还得感谢何玉铭为他安排得如此妥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