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们真的分开也才没几天,但纪平澜已经想他想得受不了了,哪怕能听听他的声音也好,那样至少可以缓解一下他此刻焦虑的心情。
纪平澜都有些看不起自己,没出息到他这个地步,还能有什么立场去维护自己那可笑的尊严?就算何玉铭结婚了,他能狠得下心跟何玉铭分手吗?
一路无话,直到回到歌剧院,想到何玉铭这几天都住在这里跟杜秋白在一起,纪平澜脸上的表情更加阴沉了。
杜秋白总觉得他那个样子,就好像随时要掏出枪来杀人似的,他没有接触过多少真正上前线的军官,所以对于这么个一言不合就开枪的,杀人不眨眼的男人,他从心底感到十分畏惧。
何玉铭喜欢的,怎么会是这么可怕的一个人?
他觉得他得说点什么来缓和这么紧张的气氛,于是拉了一下椅子:「你坐啊。」
纪平澜没理会他,杜秋白只好自顾自地接着说:「玉铭这几天经常跟我提起你。」
纪平澜自嘲地笑了一下,何玉铭能跟他说什么?对着现任说前任的笑话么?
杜秋白觉得他笑起来更瘮人了,再这么下去自己会不会活不到何玉铭回来的那一刻?
「我其实……没有想过要破坏你们的感情……」杜秋白小心翼翼地说。
纪平澜第一次正眼看着他,杜秋白很快就畏惧地躲开了他的视线。
「如果他要离开我,那也是我们之间出了问题,跟你没关系。」纪平澜说。
☆丶和你在一起(二)
纪平澜没有迁怒于他,让杜秋白松了一口气,不过他还是感到很害怕。纪平澜身上那种毫不掩饰的戾气对于他这样一直远离战火的人来说,实在有些难以承受。
幸好外面很快就响起了汽车的声音,杜秋白赶紧迎了出去。
纪平澜迟疑地跟出去时,看到他朝思暮想的何玉铭正在门口关切地问杜秋白发生了什么。
杜秋白简单跟他解释了一下,没忘了说是纪平澜救了他。
「玉铭……」纪平澜开口想跟何玉铭说说话,但是何玉铭没空理会,他上下检查了一遍杜秋白,确认杜秋白身上的只是一些瘀伤和浅表擦伤,只有右臂骨骼有一处裂痕比较严重,不注意的话以后动作也许会受到影响。
他在治和不治之间只犹豫了零点几秒,就选择了顺其自然,反正又死不了,这种小伤交给人类的医生就行了。他拉开车门说:「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都是皮外伤,我擦点药就会好了。」
何玉铭捏了捏他的手臂上骨裂的部位,毫不意外地听到了呼痛声。
「不行,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可别留下了什么后遗症。」何玉铭坚持说。
杜秋白看了看被冷落在一旁的纪平澜,又看了看何玉铭,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你等我一会儿好吗,我想换件衣服。」
杜秋白一直是个注重体面的人,肯定不愿意穿着带有脚印还被撕了个口的衣服,这么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跟何玉铭去就医,何玉铭理解地点点头:「我帮你?」
「不用了,你在这等我吧。」杜秋白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虽然说手脚不太方便的时候,身为朋友帮忙换个衣服是很正常的事情,但何玉铭对杜秋白来说,毕竟不只是朋友这么简单。
所以何玉铭也就不坚持了,这样一来,大门口就只剩下了何玉铭跟纪平澜两个人。
「玉铭,我……有话想跟你说。」纪平澜终于找到机会跟何玉铭说话了。
「说吧。」
「我……考虑过了。」纪平澜这几个字吐得颇为艰难,他要用很大的毅力,甚至用力地握紧了拳头才能继续往下说:「你去结婚也……没关系,真的,我……我还是会……跟过去一样,我们……我们……不分手。」
何玉铭用一种纪平澜从来没有见过的神情看着他,纪平澜咽了下口水,有点勉强地笑笑:「也许一开始我会……不适应,不过没关系,我能……能接受的,只要给我点时间。」
何玉铭没有说话,一种似乎曾经也出现过,却仍然让他感到陌生的情绪波动困扰着他的思维,看到杜秋白换好衣服出来了,他决定还是先把这陌生的情绪放一放,过后再好好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