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宴时候,何玉铭如期而至,各种场面上的客套不提,胡宝山一上桌就把酒量只有二两半的连槐轻松放倒,叫人扶去休息,然后跟商量好了的满桌土匪军官们轮着一碗接一碗地不断给何玉铭灌酒。
「何参谋,我老胡能有今天,都是托了何参谋的福,来,这碗我敬你!」
「何参谋真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有主意的人了,这一碗敬何参谋的聪明才智!」
「好!好酒量,这一碗感谢何参谋半年来照顾有加,帮我老胡免去了不少顿板子,这个一定要喝,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
何玉铭一开始还有些客气,但是到后来就酒到杯干了,引来满桌叫好。
胡宝山一边帮着起哄一边暗自心惊,他自己喝的是兑过水的烧刀子,闻着烈但实际上不怎么样,给何玉铭喝的却是好不容易寻来的陈年好酒,闻着香喝着甜,入口绵软但后劲十足,眼看一坛子酒都快见了底,可何玉铭除了脸颊微红以外,一点要醉倒的样子都没有。
到最后满桌的土匪除了酒量最好的老三还在坚持以外,别的已经在车轮战中全体阵亡,但何玉铭仍然端坐着屹立不倒,带着仿佛一成不变的微笑继续酒到杯干,这得是什么深不见底的海量,胡宝山简直无法想像。
就在胡宝山不知道该拿这个千杯不醉的牛人怎么办之际,纪平澜来了。看着满桌的杯盘狼藉和满地横七竖八的醉汉,他皱起了眉头。
胡宝山喝作弊的兑水白酒都喝得大舌头了:「团……团座……嗝……」
纪平澜没理他,跟何玉铭说:「已经很晚了,回去吧。」
何玉铭缓缓地转头看了他一眼:「嗯,好……该回去了。」
说着就要起来,刚起身就脚一软差点摔在地上,纪平澜赶紧把他扶住了,何玉铭摇晃着站稳,推开纪平澜的搀扶就歪歪斜斜地往前走:「好了,不用扶……我自己……能走……」
说着对准了门的方向走去,要不是纪平澜拦的快,他就撞门框上了。
胡宝山这才醒过神来,谁说他没醉,人是早醉了,只是有的人醉了会发疯,有的人醉了会昏睡,有的人醉了就变成话唠,何玉铭醉起来就跟一般人都不一样,在他没站起来之前,愣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眼看煮熟的鸭子就要飞了,胡宝山急了就站起来拦:「团座……」
还不等他说什么纪平澜就狠狠瞪了他一眼,胡宝山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平时纪平澜对他就凶,这会儿看着怎么还杀气腾腾的?
「让玉铭醉成这样,这笔帐明天再跟你算,让开!」
看他真生气了,胡宝山也不敢强拦,于是煮熟的鸭子还真的就飞走了,亏他花了那么大心思弄来了好酒,甚至还偷偷往里加了料,千方百计地灌醉了何玉铭,眼看就差最后一步,谁知道结果居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胡宝山气得把酒坛子往地上一摔:「他奶奶的!」
本来已经喝得软趴趴的老三被他吓得一激灵跳了起来:「怎么了老大?」
胡宝山把扣子解了露出大片胸膛,还是觉得胸口跟堵着什么似的喘不过气来:「老子费了这么大心思,花了这么多力气,到头来难道还白白便宜了别人?」
「便宜了谁?」老三不解。
「不用你管,收拾好弟兄们,老子出去一趟。」胡宝山一把抓过军帽就往外走去,留下莫名其妙的老三和一地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