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铭一定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就算纪平澜能放下尊严忍下怨念继续跟何玉铭在一起,何玉铭还要不要他,都是一个问题。
对于他们的关系,纪平澜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悲观和绝望。
杜秋白觉得他有大麻烦了。
何玉铭下午有公事离开了,他便想趁这个时间出来买份何玉铭爱吃的甜点回去,没想到居然就被人给盯梢上了。
他试图穿过一条小巷以甩开那些明目张胆的跟踪者,不料这正中对方下怀,前面又来了两个跟踪者的同伙,把他堵在了巷子里。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杜秋白手无寸铁,身上只有一袋买给何玉铭的甜点,而对方六七个人不由分说就架住了他的胳膊,把他按在了墙上。
其中带头的那个拿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狞笑道:「秦少让我带句话给你,别以为傍上了何家那个小白脸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既然你这么给脸不要脸,咱就废了你这张漂亮的小脸蛋,看看那个何少爷还要不要你。」
说着他就要下手。俗话说兔子急了也咬人,更何况是杜秋白,又惊又怕的他慌不择路地飞起一记断子绝孙脚,正中那人的胯下。
或许是因为他的外表看起来太过于温和无害,对方也没有设防,发出一声不像人类的尖叫就捂着裆部倒在地上,痛得满地打滚,杜秋白趁他的同伙们一楞神的时机,奋力挣脱钳制逃了。
他们自然不肯善罢甘休,除了一个人留下来照看带头的,其他人都大呼小叫地追了上来。
这时候杜秋白已经冲出小巷逃到了大街上。他满以为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对方就不敢明目张胆地伤害他了,但让他心冷的是,那几个人依然张狂不减,大声叫骂着追上来打他,而路人们纷纷像躲炸弹一样轰地一下躲了开去,好奇地在一旁观望和指点,看样子就算他当街被打死,也不会有人站出来吱一声。
杜秋白挨了好几下拳脚,浅色的西装印上了黑色的鞋印,他奋力挣开一个差点抓到他的人继续逃跑,身后的打手们穷追不舍,拳脚棍棒不时地落到他身上。
原本魂不守舍的纪平澜也被前方传来的混乱吸引了注意力,他并没有看清那个被打手们追上,按在地上痛殴的人是谁,只是直觉地上前制止骚乱:「干什么!住手!」
打手们没理会,这个年头敢于乱管闲事的人实在不多见,他们已经习惯了,直到纪平澜拔出手枪鸣枪示警他们才停下来。
「你他妈谁啊,知道我们是替谁办事的吗,识相的少多管闲……」一个打手还试图恐吓他,纪平澜本来就心情很不好,直接一枪就打在了他的腿上。
打手们这才反应过来,意识到这绝对不是个善茬,那一脸杀人不眨眼的神情即使他们这样的亡命之徒看着都害怕,于是一边没气势地嚷嚷着「等着瞧」丶「有种别跑」之类的废话,一边架起受伤的同伴就落荒而逃了。
纪平澜回头想去搀那个倒在地上的人,这才看清这个挨打的倒霉鬼居然是杜秋白。
看杜秋白挣扎着似乎爬不起来的样子,纪平澜迟疑了一下,还是去拉了他一把。地上散落着杜秋白给何玉铭买的甜点,刚才他太害怕了,居然没注意到自己一路都死捏着袋子没放手,直到被人追上打倒在地。
「谢谢你。」杜秋白狼狈不堪地说。
纪平澜虎着脸,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个情敌,杜秋白楞楞地看了他几秒,才恍然大悟:「我见过你,你就是那个……纪平澜!」
纪平澜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了,这时一队宪兵被之前的枪声吸引跑了过来。
「怎么回事?」带头的语气不善地质问。
纪平澜比他更凶:「出了事要这么久才过来,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到底还是常年带兵的人比较有气势,带队的宪兵中尉被他凶得一点脾气都不敢有,唯唯诺诺地点头挨了这个不认识的中校一顿臭骂,才灰溜溜地带人去抓那些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凶手了。
纪平澜看着被他的凶相吓得气都不敢喘的杜秋白,烦躁地整了整帽子:「走,我送你回去。」
「不……不必了吧……」
纪平澜已经叫来了黄包车夫,不由分说地把他塞到了车座上。
纪平澜并不是担心杜秋白的安全,他只是想藉此机会去见见何玉铭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