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手术疼不疼?你在里头做了很久,外头的人走了一波又一波,饿了吗?你想吃什么,医生说要过好几个小时你才能吃东西,繁星说她和淼淼在炖汤,待会儿会送过来。吃点清淡的好好养养,我点了补汤,待会儿可以喝。”陆隽年其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和谢礼并没有熟悉到什么都能聊的程度。
陆隽年找寻着话题,正说着,谢礼突然开口。
他好像还不清楚和他说话的人是谁,意识也并不清醒,胡言乱语道:“不。。。谁啊,睡不睡,累。。。。。。”
陆隽年没有听懂,又问他:“什么?我是陆隽年。谢礼,你不能睡。”
没等他继续说,谢礼有了一丝力气,他的小拇指慢慢勾上去,勾住了自己的手指。
很轻的力道。
僵持一秒,陆隽年和护工继续推着谢礼往病房走。
护工把人推到病床边,招呼陆隽年搭把手:“小伙子,我抬你老婆的两条腿,你抱你老婆的腰,小心一点护着你老婆的肚子,我喊一二三我们一起把人换到病床上去。”
陆隽年正欲给自己辩驳,护工师傅就开始用力,喊道:“一二三!”
他赶紧跟上,小心翼翼揽过谢礼的细腰,操作间,病号服被他不小心撩起一角,谢礼细竹竿子般的腰露出一小截。
根本看不出来他已怀崽两月,小腹平坦,甚至瘪下去。好瘦,太瘦了。
谢家就这么对待曾经也是谢家一员的谢礼吗?如果不是过得不好,怎么会瘦成这样?还有那个让谢礼怀孕的男人,网上那么多辱骂舆论,居然就这么让谢礼和孩子独自承受,真不是个人。
陆隽年赶紧收回目光,贴心地把病号服重新归拢好。
护工长吁了一口气,惊叹道:“好瘦啊,我都没使劲呢。”随后看向陆隽年,“你自己人高马大的,看着一八几大个,怎么给你老婆瘦成这样?”
陆隽年:“。。。。。。”
到底是哪个医生先散播他是谢礼老公的谣言,每个人看到他都这么提一嘴,看见他的时候,难道脸上会写“谢礼的老公”这五个大字吗?还是他脑门上被刻着“已婚已有崽人夫男”八个大字?
“我不是他老公。”陆隽年叹气道。
护工瞧了他一眼,似乎历经千帆看破一切,“没事的,我懂,这么好看的老婆在身边,不放心崽是谁的种也是应该的。”
“亲子鉴定,”护工锤锤胸口,“我都懂的。”
陆隽年:“。。。。。。”又给他背上骂名了。
护工说完这句,推着看护床离开病房,临走时还不忘调侃他几句:“要是你老婆肚子里不是你的娃娃,你跟你老婆离婚的话,我能不能加你老婆微信啊?”
“?”就算他陆隽年不是谢礼男人,也轮不到你吧。
但他又和谢礼没有任何实质性关系,只能替谢礼维护名声,恼怒道:“就算不是我的孩子,我也会养的,和我。。。老。。。老婆有关的所有,我都在意!”底气不足,中气剩余。
护工切了一声,扭头就走。
陆隽年赶紧把病房门给关紧,那句话说出口,他背后骤然升起一背冷汗,除了心虚,还有说不出口男人的羞耻心。
老男人,哪怕是年纪大了些,阅历再丰富,遇见这种乱认同事为老婆孩子时也难免会眼红心跳。
身体升腾的热意慢慢散去,陆隽年这才走到谢礼身边,“谢礼,你还醒着吗?”他缓缓试探,“我没有要占你和你孩子任何便宜的意思。。。”
谢礼没听到,麻药还在体内运作未完全消散。
陆隽年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祈祷谢礼醒来后,不会因为医生护士说的那些所谓老婆孩子的话内心触动。
他昨晚并未休息好,第二天若是有计划,他会定好闹钟,可闹钟定好他反而会一次又一次提前醒来,潜意识的警觉在意让他无法安睡。
这次谢礼要做手术他陪同也一样。
饿意不知不觉中消失,陆隽年一遍遍喊着谢礼的名字,和他聊些八竿子也打不着的话题,尽量让谢礼别睡着。
直到谢礼被他炒得烦了,彻底清醒,反应过来是陆隽年后,愣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