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盼将来他多纳几房貌美年轻的良娣,充盈后宫,慢慢将旧事淡忘了。
若她真做了太子妃,或许可以打着开枝散叶的名义帮他纳妾,既得到了贤德的名声,又能借机叫他疏远了她。
魏大人看出怀珠心神恍惚,下午给她少安排了些事,经文翻译一小节即可。
外界流言纷纷,邸报忽然记录了太子即将迎娶白家四小姐为太子妃的消息,占了活字印刷的好大一块版面。
丰神俊秀的太子殿下和白小观音结为夫妻了,郎才女貌。一时间,皇城无数女儿的心碎了,无数男儿的心也碎了。
邸报是官府的版物,没有太子殿下的暗中授意官员绝不敢乱刊。太子殿下这回是食髓知味,料峭春寒也吹不灭一颗烫心,打定主意把他们的婚事昭告天下。
傍晚,怀珠不堪流言干扰,早早从国史馆下职。陆令姜过来接她,却被置若罔闻,“不坐我车?”
怀珠道:“谢殿下,我自己有马车。”
头也不回地上了白府马车,背影冷淡,避之不及,甚至都没瞟他一眼。
夜色迷蒙,陆令姜独自倚在马车边,冷风吹起了墨发,忽然有点想喝酒。
他仰头望了望初升的一镰明月,眼色透着抑郁的愁思,甚是落寞。
半晌也没走。
好像新婚,也没想象中那般高兴。
静默半晌,闻旁边有小心翼翼的拜见之声,原是国史馆的官员。
那官员见他独自一人沾着月光,特来奉承巴结,恭贺太子与太子妃鸳盟之喜。
“届时,殿下可否赏微臣一杯喜酒?也好叫微臣贫贱之身,沾沾您的喜气。”
陆令姜垂着眼,半晌才不咸不淡的一句,“这你得问她。”
那位官员愕然,没听出是反话。谁人不知现在太子殿下住在白府,跟上门女婿似的,还真事事都听白小观音的?
怀珠叫车夫一路策马,总算甩掉了陆令姜。至白府,傅青和黄鸢夫妇正自拜访白老爷。黄鸢与怀珠抱一抱,欣喜说:“恭喜阿珠马上就要做太子妃了。”
夫妻俩带了许多礼物。
怀珠淡淡一笑,“你们破费。”
“这算什么。”
黄鸢挽了怀珠的手臂,私下里说话,“在国史馆做得怎么样?听说太子哥哥为了你都追到那里去了,日日三餐为你换着花样儿地送膳不间断。”
怀珠眨了眨长睫,口中无话。
怀珠浮上几分尴尬,抚了抚凌乱的发,可一只手还被扣在太子的檀木椅上,脱不开身,只得死死垂着脑袋。
陆令姜倒神色不改,请二人在别处坐下,上了茶,君臣商议正事。
魏恒便是国史馆的魏大人,怀珠曾在他手下当过一段时间的女掌故,帮忙翻译西域佛经。当时只以为怀珠是未来太子妃,贤德端庄,与太子两情相悦,此时见她竟连太子的位子也做得,内心暗暗啧啧。
连书房都进得,有朝一日太子殿下践祚,这女子恐有干政之危。
灵璧石林挨着松风亭,四面有风拂过,凉爽风雅。怀珠初初领略东宫之美,念起这里将是自己一生所居,一时兴起,蹲下来逗了会儿池中彩鱼,猛然听见微微人声——
“她如今落到您的手中,加以圈禁,万万不能让她脱身而去。如今穆南的叛军负隅顽抗,将来必定有大用处。”
“属下在边疆派出的血滴子已确认,现在那个叫妙尘的反贼在四处寻她,借机将她救走。殿下心中的猜测,十成有九。”
“骨肉之情,怕穆南割舍不得,此女是一枚绝佳的棋子。殿下若欲眷顾此女也不妨事,诱捕到穆南后,再封为太子妃就是了。”
怀珠笼罩在他的阴影中,却丝毫不怕:“我不跑。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