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矾拗不过他,索性随他去了,想着包厢一大拨人还得照顾,就把酒换成了饮料,扭头瞥见顾敞正准备往嘴里灌白葡萄酒,又一巴掌拍上去。
“你别喝了。”陈青矾皱眉,“过会找把这群人安全送回学校去。”
“那他妈不是有你吗?”顾敞疼得龇牙咧嘴。
“我送霍周。”陈青矾说。
顾敞不情不愿地奥了一声。
酒过三巡,一群人嗨了三巡。
来得时候八点钟,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
夜空一派浓浊。
霍周趴在桌上一动不动,被酒精麻痹的大脑好不容易攒出点睡意,意识变得混沌的同时,他终于感受到了丝久违的心安。
霍周从来没做过鸵鸟。
他自幼家庭美满,十二岁进泳池,十四岁进省队,十六岁进国家队,十七岁参加奥运,因为个性冲动被退队一年,又在禁赛宣告结束的短短几个月内重新回到国家队。
他是队伍里的灵魂人物,是不管处于什么境况都能带领队伍逆风翻盘的霍队。
一言寓 他永远自负,他也有资本自负。
这是第一次,他这么想把自己埋进地底。
不想听,不想看,不想回宿舍,仿佛只要不去面对,就可以活在郁时南还没离开的世界里。
但终归还是被陈青矾捞了起来。
陈青矾骂骂咧咧地将霍周身体的重心移到自己身上,然后一边搀着一边往外走。
“你他妈……”陈青矾被他坠得踉踉跄跄,“到底怎么了,老婆跑了也没你这副模样吧?”
刚才还沉寂得毫无生气的人听到这话,突然“呵”的轻笑出声。
笑得整个人都在微抖,起初还刻意压抑着,后来索性放声大笑,笑到直不起腰,笑到整条街都回荡着霍周爽朗的声音。
陈青矾沉默了一会:“你要是难受就哭出来。”
霍周没再说话。
陈青矾觉得他反常得吓人,也不敢吭声了,怕哪句话又刺激到他,于是憋住口气赶紧回到宿舍。
霍周回去之后,先是在凳子上安静地坐了一会儿,然后便去洗了澡,接着上床,将自己蒙进被子里,闭眼睡觉。
陈青矾机警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旋即唏嘘地啧啧出声。
不得不说,霍周这人确实挺牛逼的,担得起外界媒体评价的那句“大心脏”。
虽然陈青矾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但傻子也看出这事儿对霍周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
你说他垮了吧,他屁波澜没有,可要说他没垮,那傻子也能看出来不对劲。
霍周现在就跟一棵百年老树似的,看着没有事,但内里早已虫子啃噬得千疮百孔。
不过……到底出什么事了?
陈青矾虚起眼睛,煞有介事地摩挲起下巴。
记忆中,就算被开除国家队,霍周都没这么颓靡过。
好奇归好奇,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
这就好比,一个人走马路上被车创了,躺在那里半死不活,有人冲上前问“撞你的人是谁”一样,没脑子。
“你咋了?”没脑子的顾敞爬上霍周的床。
陈青矾:“……6。”
霍周被晃得一阵头晕目眩,不禁有些烦躁。
“跟爹说说。”顾敞抓着把瓜子在旁边磕,“有啥想不开的,年纪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