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步从高脚餐椅上跳下，往他身边走。
今日她穿了双古法制作的黑棕色小皮鞋。
手工缝制的鞋底耐磨柔韧，落到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啪嗒丶啪嗒。」
空旷大殿内，女王的脚步声从远及近，越发清晰。
每响一声，卢修斯的肩胛骨如蝶翼般震颤。
他不敢抬头，便只是安静的匍匐在原地等待审判的降临。
「嗒丶嗒。」
王停在了他的身边。
造型古典小皮鞋上，被精致蕾丝短袜包裹的少女的小腿曲线纤细优美，一掌便能完全扣住。
卢修斯心如擂鼓。
直到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
披散的浅金发丝从两侧滑开，露出青年那张清隽却狼狈的脸。
他应该是憋着气，整张脸涨得通红，眼皮闭得紧紧的，浅色的睫毛濡湿一片，在她目光下簌簌颤抖，那双形状完美得嘴唇紧闭着，间或溢出一些接近于抽泣的莫名声音。
虫族民众心中高贵神圣的大祭司，此刻说不出的可怜和不堪一击。
只要她一句话就能宣判死刑。
呼吸一滞，苏里里心跳蓦地加快。
她伸手按下他的眼角，顺着睫毛擦拭干净那些水痕，满意的看着青年眼尾浮出一片红痕。
「睁开眼。」
她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卢修斯，睁开眼，看着我。」
掌心中，青年缓慢睁开双眼。
起初湖水般温柔的碧眸蒙着一层迷雾，他眼神有些失焦。
苏里里耐心的等待了一会，直到他涣散的眸光重新聚拢，那双漂亮的眼睛又将视线落到她脸上。
她才慢吞吞开口。
「我宽恕你，卢修斯。」
瞳孔放大，青年咬紧下唇，不思议地望了过来。
苏里里冲他微微一笑，盯着他的眼睛和他对视。
「弗拉在虫族潜伏时间不短，甚至能够成为你身边最亲近的近卫官，这是你的问题。」
「但我相信，你并非故意，甚至说你已经尽全力避免，不过被他蓄谋已久的钻了空子。」
「这不是你的错。」
王，好温柔。
卢修斯眼眶发热，黯淡的眸中浮起大片水光，顺着红痕又涌出一滴泪来。
怎么这么爱哭。
堂堂大祭司，反倒像个小朋友一样，苏里里有些哑然。
「别哭了。」
她伸手碰了碰那滴挂在眼尾的泪珠。
这一次，不止眼尾，青年整张脸都笼上一层绯红。
苏里里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