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教我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
元滢滢腹诽,心道这唱段和唐士程不相配,应当改成“宁叫元茹负我,我却甘心做乌龟王八”。
元滢滢觉得这唱词方贴合,不禁笑出了声。她再看向元茹时,却见座位空空,刘子皓也不见人影。元滢滢疑惑问道:“人呢?”
唐士程无奈答道:“刚离了亭子,就在你偷笑的时候。”
元滢滢瞪了唐士程一眼,想元茹和刘子皓双双离席,定然是去私会,唐士程竟还稳如泰山地坐在这里。她讽刺道:“你倒是坐的住。”
唐士程淡声道:“你难道想要我捉奸去?”
元滢滢险些点头,竹兰在一旁提醒,她才突然回神,装作不懂唐士程的意思。唐士程却起了戳破的心思,身子微倾,压低声音道:“上次铜板之事,未曾当面言谢。今日见了你的面,方要亲口道一句谢谢。”
元滢滢讶然:“你如何知道是我?”
竹兰抚额,元滢滢竟自行招认,连反驳的余地都未留。
唐士程轻声道,元滢滢的伪装拙劣,他能识破不算稀奇事。只是那夜的脆柿委实令人失望。元滢滢来了兴致,说他选错了,应当挑选软柿,脆柿哪里有好吃的。唐士程稍做沉思,冒出来一句话道:“当时你同我置气,莫不是因为我选了脆柿而非软柿?”
元滢滢颔首承认,唐士程见状颇感无奈。
元滢滢拿眼睛觑着空位子,出声催促:“你当真不好奇他们去做了什么?”
唐士程是没有一点好奇心,但他瞧元滢滢跃跃欲试的模样,便悠悠站起身,朝外走去。元滢滢紧随其后。二人留神不引旁人的注意,只准备悄悄看上一眼,元茹同刘子皓在做些什么。
假山旁,元茹依偎在刘子皓怀里,说今日唐士程的冷淡他定然瞧见了。唐士程始终待她不冷不热,元茹过去觉得,只要唐士程人品佳,待她尊敬就足够。可自从遇见了刘子皓,她便渐渐变得贪心,既想举案齐眉,又要夫妻恩爱。刘子皓自然拿话哄她。两人一副交颈鸳鸯状,好不亲近。
元滢滢端详唐士程神色,仍旧从他那张肃然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唐士程觉得,过去他是偏听偏信,只听过元茹的一面之辞就断定了元滢滢是心机叵测之人。现在瞧来,元茹品行堪忧,她所说的话也要打上三分折扣。不过,元滢滢是否心机势利有待商榷,只一点确实清晰明了——她爱看戏,尤其爱看真人扮演的戏,且看热闹不嫌事大。
唐士程能感觉到元滢滢眸中的期待,巴望他像遭人背叛的怨夫,迎上前去同元茹争吵,最好和刘子皓打上一架。
唐士程势必不能满足元滢滢的心愿。他可以容忍元茹一时想差,只是上次他已做暗示,元茹稍有悔改之心便会和刘子皓断了关系。如今看来,她竟是想脚踩两只船,既留着婚约,又和刘子皓不清不楚。唐士程不会再忍,否则他在知晓全部内情的元滢滢眼中,当真变成了痴男。
唐士程心中下了决断,他不会冲出去,闹腾个没脸,他会用更体面的方式解决问题。
元茹正沉浸在情郎的温声安慰中,脑中忽有白光闪烁。她双眸发愣,待回过神时忙推开刘子皓。
刘子皓不明所以,唤她的小名:“茹儿……”
元茹面露嫌恶:“你站住,莫要靠近我。”
前世被辜负、落得凄凉结局的一幕幕在元茹心头浮现。她此刻满心想的是唐士程,顿时心生埋怨。既让她重生,为何不将时间定的更早一点,让她在和刘子皓相遇之前醒来。元茹暗自琢磨,要赶紧和刘子皓断了,不能走上前世的老路。她急于见到唐士程,她的未婚夫。前世,元茹觉得唐士程不如刘子皓会说甜言蜜语,现在想来,是因为他没有花花肠子,不会说哄人的话。
唐士程这般的男子,成了亲以后定然对外面的女子断了心思,只一心守在家里。元茹不必担心他另寻莺莺燕燕。至于夫妻感情,相处久了自然亲近。
想到前世辜负了唐士程,元茹便心生后悔,发誓一定要好生弥补他。元茹态度变幻迅速,对刘子皓冷声道她要回到亭子里,为了避嫌,他过一会儿再回去。
元滢滢瞧了奇怪,半晌才意识到,元茹应该是觉醒了前世的记忆。她莫名地看了唐士程一眼:“你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他若果真对元茹一往情深,现在郎有情,妾回心转意,也算上一桩好姻缘。但元滢滢心里不自在,不想令元茹如意,忖道:我同元茹本无深仇大恨,她却把我推给刘子皓,毁了我最后一世。我若是不给她添点堵,便成了能忍的乌龟了。
元滢滢想起竹兰的提议,顿时心生一计。她装作没有站稳,哎呦一声倒下。为了观察元茹和刘子皓的一举一动,二人靠的相紧,元滢滢脚一扭就栽倒在唐士程怀里。唐士程不疑有他,抓住她纤细手臂,欲把她扶起。
元滢滢却道:“腿软,站不稳,你挽着我罢。”
唐士程才知她是假装。他松开手,元滢滢身形一歪,差点摔倒,她叫出声音,埋怨道:“你怎么丢开手了?”
唐士程好整以暇地看向她笔直的腿:“我看你的腿一点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