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理说宋濯将他形容成冬日黎明的晨雾。
徐知竞不喜欢宋濯,却意外地认可了对方的比喻。
雾一样冷郁美丽的夏理,雾一样捉摸不定的夏理,雾一样从徐知竞的人生中消失又出现的夏理。
——
天亮以后,夏理和宋濯再度出发,前往蒙彼利埃。
两人这次带上了行李,无声地预示这是一场道别。
徐知竞从早餐厅出来,见夏理走下楼梯。
顺着台阶不断延伸的红棕色地毯,攫夺地衬出夏理的清艳。
衬衣的袖口被稍稍卷起,露出一小截皓白的手臂。
那双纤细修长的手昨夜还缠在徐知竞的发间。
不过一个夜晚,两人便再度相隔陌生的距离,遥远到甚至没有必要说再见。
徐知竞好想和夏理牵手。
好想亲吻夏理的指尖,舔舐夏理的眼睫。
可是现在的徐知竞又算什么呢?
就连宋濯都占据着比他更重要的位置。
“要走了吗?”
“嗯。”
司机已经等在门外,佣人们正在替两人装行李。
夏理在门廊下等了一会儿,余光无意间瞥见徐知竞仍杵在楼梯旁。
他回过头,目光穿越层层叠叠的门框,莫名地留下了一抹格外温柔的笑。
徐知竞舍不得。
时间冲淡的不过是他的往事的印象,可夏理却始终切切实实地盘桓在他心里。
徐知竞对爱情,对欲望,对美丽与沉痛的理解都源自于夏理。
他没有办法把自己的人生和夏理剥离开了。
“夏理。”
徐知竞不自觉地想要追出去,一只手却在这时捉住了他的手臂。
“徐知竞。”
唐颂遏止了他的冲动。
“再这样下去就显得掉价了。”
对于唐颂和徐知竞来说,冲动、急切、焦躁、惶然这样的词汇都应当被归为禁用。
徐知竞为夏理表现出太多窘态,难堪地将心绪全部剖开了捧给对方看。
这还怕不够直白,恨不得连每一秒钟都与对方分享。
唐颂皱着眉唤回对方的注意,略迟了片刻才将手松开。
他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过徐知竞,末了好心地给出建议:“你不如打听打听他们一直往蒙彼利埃跑是去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