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听纪阿姨的话了。”
听母亲的话又有什么错吗?
纪星唯的母亲那样爱她,又有什么理由去印证这句话。
夏理太过迟钝,直到数十分钟后才想起纪星唯在最后一夜的独白。
他也许早就猜到了,只是始终在回避这样的可能。
夏理不愿相信纪星唯的母亲也自私,更无法接受是她将纪星唯推向了死亡。
纪星唯是拥有全部爱意的公主。
要戴着王冠,在母亲的怀抱里昂着下巴说自己独一无二,是全宇宙的唯一。
可徐知竞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揭开了夏理不愿面对的事实。
将他奉若珍宝的亲缘之爱打上一道劣质的标签。
甚至要比乔书然无止境的嘱咐更能击溃夏理一贯的认知。
用以隔绝现实的结界轰然坍塌,残余一地废墟,顷刻间由纯真梦幻变为恒久的苍凉。
夏理控制不了地僵硬,四肢不住地颤抖。
那双早已麻木的眼睛终于蓄起波纹,失控般再度让眼泪零碎地缀满脸颊。
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内心却有无数情绪亟待发泄。
悬在下巴的泪珠摇摇欲坠,到底随着他扑向徐知竞的动作骤然敲在划分界线的杯架旁。
夏理死死卡住徐知竞的喉咙,骑在对方身上不断地收紧指节。
修剪整齐的指甲嵌进皮肤,掌心清晰地触碰到喉结与脉搏的每一次跳动。
夏理甚至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因为徐知竞将事实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还是因为除了最残忍的徐知竞,再也不可能有其他人如此包容他的一切?
“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
夏理的眼泪还在落。
湿漉漉,扑簌簌掉到徐知竞的唇边。
后者并不反抗,而是这就么任由夏理发泄。
两颗棕褐色的,被阳光映得如融化的蜜糖般柔和的眼珠无甚情绪地盯着夏理。
仿佛他也已经为此厌倦,又同夏理一样,不知该如何收场。
“都怪你,都怪你……徐知竞……”
——
夏理又开始不断想起纪星唯。
与早先的情况略有区别,就连梦境都已然无法摆脱对方的影子。
穿着蓬蓬裙的公主与躺在血泊中的灰白躯壳交替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