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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跨越半个广场赶到的时候，两个小女孩已经打作一团，地上甚至有被薅下来的头发和依稀可见的血液。
我去扯开她们，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勉强让这两个理性全失的小女孩冷静下来。
她们仍然在两边喘着粗气，红着眼睛看着对方。
我转头看向一边没事人一样的周久。
“你在干什么啊？！”
他站在那里，表情和他的头发衬衫一样完美无瑕。
这个时候的沉默更容易让我愤怒。
“别装了周久。”我听见自己带了几分愤怒的语气，“我都看到了，是你说了什么之后，她们才打在一起的。”
他的头微微摆动，停在了一个表示疑惑的幅度。
“你想装傻？”我皱起眉头，愤怒几乎要打结。
周久笑了笑，即便这个时候，我也能感觉到他设计好的具有亲和力的笑容在发挥着作用。
他不急不慢地开口，声音听起来就像在讲述一个美好的故事：“我只是和她们说，我可以给她们的妈妈治病。”
“你觉得我会信？”我觉得他的解释可笑至极。
“为什么不会信？”他露出了很真挚的迷惑，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情，“我只是和他们说，就像我给她们这对玩偶一样轻松，我可以给她们的妈妈治好病，也可以给她们赞助，让她们走出大山。”
他气定神闲地看着我：“只需要她们战胜彼此。”
“……”我露出了一个难以理解的表情，“开什么玩笑？！”
“你这不就是在引导她们斗殴吗？！”
“我没有啊，”他看着我，“从头到尾，我都没有说，战胜是什么意思。”
我：“……”
“我出一道数学题，看谁能答出来，这也是‘战胜’。”他笑了笑，“是她们自己把‘战胜’理解成斗殴，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跳起来，打在一起的。”
“但毕竟她们已经这么做了，我就没法阻止了。”
在我瞠目结舌的时候，他转头看向两姐妹，对着伤势明显小一些的妹妹说道。
“好了，你做到了，那么，我也会做到的。”他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你的妈妈会去到最好的医院，而我也会按照约定赞助你的。”
我低下头，姐姐看向妹妹的眼神里已经充满了扭曲的愤怒。
仅仅十几分钟之前，她还搀扶着自己的妹妹，以防她因为长途赶路而倒下。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我听到自己发出不敢置信的声音，“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她们本来可以做一辈子好姐妹的……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我感觉非常难过，因为有很真挚的感情在我面前消散了。
“你是指，一辈子走不出大山的好姐妹吗？”在我惊讶的目光中，他轻轻地笑了一下，我想这大概是很有礼貌的嗤笑，“拿走你200块给她们买的娃娃，心满意足地交给妈妈，接下来因为家里付不出学费，争先恐后地退学，最后因为分身乏力，全部在中考或者高考中落榜，一辈子被困在原地——”
“这就是你想给她们带来的美好未来吗？”
我张了张嘴，又闭了起来。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说这么长的话，长到我的脑子暂时受了冲击，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反驳。
“……不，不，”我总算有点缓过来，“你凭什么这么肯定，万一，万一她们就……”
“你的万一，和我现在的托举，哪个才是肯定的？”他打断了我，微笑起来，“你自己心里也很清楚吧。”
不，不，这肯定是不对的！
我这么想着，却完全被他堵住，不知道怎么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