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他们去干什么了？”这事情发生得太快，从看到我的淤青，到他们冲出去，不过一分钟的功夫。
周久笑而不语。
我心感不妙：“总不能是去……杀金双玉了吧？”
周久仍然笑而不语，但这次的笑中含有那么一点微妙的肯定。
不是吧，就因为这点淤青！
……虽然小玉当时真的有想杀过我，但我目前还没有准备好去……杀别人。
不是因为善心大发，也不是因为于心不忍，而是因为只要我没死，走过这一天之后，还有很多正常的日子要过。
一旦把杀人当成常事，恐怕就很困难了。
就好像习惯不劳而获的人很难再去正常劳作，如果习惯了看谁不顺眼就杀谁，那我的价值观也会随之发生变化。
我可不想自己变成陌生的自己。
如果可以的话，在这一天之内，我不想杀人。
“……还是不用了吧。”我不确定他们知不知道小玉有双重人格，所以说得很委婉，“小玉他也有……善良的一面，你看，这次就是他偷偷把我放走的。”
“所以不用——”
我的话停留在“喷”的一声响中。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下个瞬间，无数条彩带冲着我飞来，在我的头顶炸开，仿佛漂亮的烟花。
彩带们飘下来，落了我一脑袋。
我：“……？”
刚才走掉的这三个人拿着刚刚被我误以为是武器的筒状物重新走了回来，周围的人一改刚才阴沉的脸色，拍着手笑起来。
“欢迎来到林金石研究部，”带着蝴蝶结的女孩可爱地眨了眨眼睛，“亲爱的，可爱的林金石本人。”
*
“……所以刚才是？”我疑惑地问。
“是欢迎仪式哦。”蝴蝶结女孩答道。
“欢迎在哪里？”我忍不住问。
“在你心情急转直下的时候，给你带来，惊喜，这个是欢迎。”肌肉男就像他的肌肉硬邦邦地回复我。
“喂喂喂，不要抄袭我昨天的回答啊。”卷毛男肘击了肌肉男一下，随后转向我，露出笑容来。
“小林，事实上，这已经是我们欢迎你的传统了——不仅给你惊喜，还向你展示我们价值观的转变。”
……首先这个就没有惊喜吧。
但我还是忍住吐槽的欲望，先问了更让我疑惑的问题。
“什么转变？”
为什么这个耍我的行为还有了“价值观”之说。
“……在这种环境里，人们很容易失去理智，变成自己不熟悉的人。”蝴蝶结女孩看向我，很认真地说，“我想，小林你肯定已经有所感知了。”
……确实。
无论是小玉还是小梅，都让我感觉到某种程度上的陌生。
“其实，在很久以前，我们也曾经陷入了这种迷惘——没有办法，永远走不出去的校园，永远不会结束的一天，连永久的死亡都不被允许，”她露出一个苦笑，“这太让人绝望了。”
“我们表面上还在继续钻研着离开这个轮回的办法，但其实早就和「破时」那帮家伙没区别了。”卷毛男一揣胳膊，“杀人，自杀，虐待，都成了家常便饭，每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变得很不稳定。”
……那大概，之前他们真的因为我身上的伤口，跑出去杀人过。
“你，你你你你，是你改变了我们。”肌肉男说话果然不机灵，刚才卷毛男没冤枉他，“连我们自己都不相信可以结束轮回了，你却还在，还还还在告诉我们，我们走出轮回的时候，不可以抱有一颗杀人如常的心。”
这确实像是我会说的话。
倒不如说我刚才在心里就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