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在那个无差别杀人魔的手下保护这一座居民楼里的人。”
*
这个话题显然很沉重，我们俩都安静了下来。
沉默在这间破小的客厅里回荡。
我们甚至已经数不清楚到底经过了多少次的轮回，只知道，每次的结果都是失败。
我深吸了口气，决定直面现实。
“你还没察觉到吗？”我直截了当地说，“杀死这个男人，是不可能的。”
很奇怪，他虽然是个无法沟通的精神病，但绝对受过严格的训练——有几次和他交手的时候，我甚至可以看得出他的武术功底。
难道发疯之前是哪个武术世家的弟子？
总之，单纯的格斗，我比不过他。我相信再轮回个几千次，没准我的技巧能胜过他——但到时候，我的精神状态是否还像现在一样正常，就很难说了。
所以我不敢冒险。能尽快解决的，还是不要依赖轮回的时间。
除此之外，那人还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看似普通的衣物下面，全是防御工具，甚至高领下，都有道具死死地护住他的脖子，几乎做到了刀枪不入。
爹的，简直好像知道会面对我们这群用轮回作弊的家伙一样。
当然，即便是作弊了，我也还是拿他没办法。
毕竟，居民楼里的东西是有限的，我也无法变出和他一样的武器或者防御道具——在工具上，我就已经先输了一节了。
雪上加霜的是，尽管觉得这个杀人魔很奇怪，但我们现在失去了与外界沟通的一切渠道，无法查询他身上的蹊跷。
总而言之，这个家伙就好像是我们命中注定的一场劫难一样，完全无法被打倒。
“所以，想要结束轮回，完成我的执念，就只有一个办法了。”我向F版的我总结道。
“那个杀人魔嘴里一直念念叨叨一些奇怪的东西，我们可以从中窥探到他发疯杀人的原因。”我托着下巴，“他似乎是觉得建筑里有奇怪的污染物，所以要把这座建筑‘清洗’干净。”
F版的我若有所思。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要呆在居民楼里面了好了。”我站了起来，“从轮回开始，到他进入居民楼，有三分钟的时间，我们完全可以利用这段时间，疏散整座楼的人。”
“等到他进入这座空荡荡的居民楼，想怎么清洗就这么清洗。拆墙还是放炮都行，反正到时候，大家就都已经安全地活下来了！”
F版的我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最终还是说出了我不爱听的。
“但那群老人会听你的吗……”
我：“……”
我瞬间泄气，坐了回去。
哎。
其实耳背倒不是主要原因，再怎么耳背，比划半天，他们也能接收到我想传递的信息。
只是，打心底地瞧不起我而已。
每次我劝说他们赶紧跑路，或者紧锁家门，无论怎样好言好语，又或者威逼利诱，得到的都只是不屑的余光。
我知道的，尽管我留恋着自己的过去，为自己的经历感觉到骄傲，但在他们眼底，我只是一个人到中年未婚先孕带着小孩还找不到工作的社会渣滓而已。
他们看我的眼神，我在尝试融入眼前的这个社会，努力投递简历时，也看到过。
我知道自己是个不负责的妈妈，但也不至于街坊里都流传着我这个疯女人年轻时只顾着做小三勾引男人，后来被甩了，精神不正常，整天忙着家暴私生子林金石这种谣言。
可能很久以前我还对此感觉到愤怒，但轮回到现在，我已经没什么情绪了。
“没关系啊，正是因为他们看不起我，不相信我，比不信任那个杀人魔还要不信任我，”我摊了摊手，笑道，“那我岂不是可以反过来利用这份‘不信任’？”
F版的我看着我，没说话。
“比起一个陌生的杀人魔来了，如果这次说我发疯了，要杀人，他们会不会跑得更快呢？”